暴雨如注,漆黑的天幕被闪电撕裂,刹那间,照亮了荒山野岭间一座破败不堪的古寺。雷声隆隆,仿佛天神发怒,要将这污浊的人间涤荡干净。
古寺偏殿内,书生柳延卿借着摇曳的烛光,专注地读着手中书卷。他年方二十,眉目清秀,虽衣衫已显旧色,却洗得干净整洁。这次赴京赶考,路途遥远,晓行夜宿,遭遇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只得暂避于此。这寺虽然破烂,但是找个遮风挡雨的角落还是有的。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他喃喃自语,抬头望向窗外。雨水如瀑布般从屋檐倾泻而下,在泥地上冲出无数小坑。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穿透雨幕,飘入柳延卿耳中。他侧耳倾听,那声音凄楚哀婉,似女子啼哭,却又夹杂着某种说不清的异样。
柳延卿心中一紧。这荒山野岭,暴雨深夜,何来女子哭声?莫不是传说中的鬼魅作祟?他虽读圣贤书,不信妖魔鬼怪,但此刻也不免有些害怕。哭声愈来愈清晰,似乎正朝着古寺中的自己而来。
柳延卿吹熄蜡烛,悄悄移至窗边,借着闪电的光芒向外探视。雨幕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踉跄前行,看身形确是一名女子。她浑身湿透,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怀中似乎紧抱着什么。
那女子跌跌撞撞行至寺门前,无力地靠在斑驳的木门上喘息。柳延卿见她不像鬼怪,这才点亮蜡烛,上前开门。 “姑娘,你…”门开瞬间,柳延卿的话说了一半却噎在喉中不敢再说。因为女子察觉异样,猛然回头警惕的盯着他。
门外女子抬起头来,雨水顺着她姣好的面庞滑落。最令柳延卿震惊的是,她怀中竟抱着一个约莫周岁的婴儿,那孩子面色青紫,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女子见开门的是个书生便放下警惕。“公子想个办法救救我的孩子…”女子声音嘶哑,几近昏厥。
柳延卿不及多想,忙将二人请进殿内。他翻出行囊中的干布递给女子,又生起一堆火取暖。
借着火光,柳延卿才看清这女子的模样。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眉如远山,目若秋水,虽是狼狈不堪,却掩不住惊人的美貌。更奇特的是,她身上穿着一件异于常人的羽衣,由无数禽鸟羽毛编织而成,虽被雨水浸透,仍隐隐泛着奇异的光泽。
“多谢公子。”女子低声说道,声音如风拂银铃。她小心翼翼地用干布擦拭婴儿的身体,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怜爱。
柳延卿注意到那婴儿面色逐渐红润,呼吸也平稳起来,这才松了口气。“姑娘何以深夜带幼儿在此荒山野岭行走?”女子眼神闪烁,低头不语,只是紧紧地抱住怀中婴儿。
柳延卿不便多问,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和一小壶酒,递给女子:“若不嫌弃并且相信我,我这有点食物,拿去填饱肚子,这小酒也可以御御寒。”女子迟疑片刻,接过酒壶小抿一口,却将干粮掰碎,一点点喂给已醒转的婴儿。
“小生柳延卿,赴京赶考途经此地。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待雨停后,小生可送姑娘回家。”柳延卿道。女子轻拍着怀中的婴儿,低声道:“奴家名唤…羽衣。本来与丈夫前往京城投亲,无奈半途遇土匪劫财,给了家财后竟然还想…丈夫见状与他火并并叫我逃离,所以…我已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