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样品
"程锦？你在这里做什么？"林雪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讶，目光在王工身上停顿了半秒，随即转向程锦沾满油污的工装，"生产线的人不能随便进质检室，你不知道规矩吗？"
程锦没回头，视线落在检测台边缘的半枚指纹上。那指纹沾着点银白色的粉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是铅粉，通常用于刹车片的耐磨涂层，但这批新样品用的应该是陶瓷涂层才对。"王工晕倒了。"她的声音很稳，"我刚发现。"
林雪的高跟鞋顿了顿，似乎在衡量什么。"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她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颐指气使，却在绕到检测台另一侧时，裙摆不经意地扫过王工手边的钢笔，那支笔"啪"地掉在地上，笔帽滚到程锦脚边。
程锦弯腰捡笔的瞬间，余光瞥见林雪的袖口沾着片小小的金属碎屑，形状像是从某个零件上崩下来的。她把笔放回桌上时，故意碰了下王工的手腕——皮肤还是温的，说明晕倒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兰博的人明天就到，试驾不能出任何岔子。"林雪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王工年纪大了，估计是累晕的。你现在去仓库，把备用的刹车片样品找出来，重新检测。"
程锦抬眼看向她，林雪的妆容很精致，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没睡好。"备用样品在三号储藏柜，需要王工的钥匙。"程锦说这话时，注意到林雪的手指蜷缩了下。
"钥匙...可能在他口袋里。"林雪的目光有些闪烁，"你找找。"
程锦蹲下身，假装在王工口袋里摸索，手指却悄悄拂过他的裤脚。那里沾着些潮湿的泥土，而质检室的地面是防滑瓷砖，根本不会有泥土——王工晕倒前，去过别的地方。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时，程锦终于"找到"了钥匙。她站起身，将钥匙串在指间转了半圈，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去仓库。"
林雪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程锦，别耍花样。钢城现在是我说了算。"
程锦没回头，推开仓库门的瞬间，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三号储藏柜的锁已经被撬了，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个被撕碎的样品包装袋。柜子内侧有道新的划痕，形状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末端带着个歪歪扭扭的"7"。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晚上七点，老地方见。带好你藏的东西。"
程锦盯着那条短信，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她确实藏了东西——一份记录着"闪电"跑车发动机设计缺陷的加密文件，是三个月前发现林雪偷偷修改参数时备份的。但知道她藏了文件的人，除了已经去世的技术部老张，就只有...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程锦迅速删掉短信，转身时正好撞见生产主管。"程姐，林总监让你去她办公室。"主管的脸色很白，"兰博那边刚才打电话，说詹姆斯先生提前到了，现在就在会议室。"
程锦的心猛地一沉。詹姆斯提前到，意味着试驾很可能会提前。她快步走向办公楼，经过走廊的公告栏时，瞥见上面贴着新的管理层名单——林雪的名字后面，多了个"常务"的头衔，而林坚的名字旁，标注着"病假"。
她上周去医院看望林坚时，老董事长还能拄着拐杖走路，怎么会突然病假？程锦推开林雪办公室门的瞬间，看见林雪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镜子里映出她身后的保险柜，柜门没关严，露出里面的个黑色硬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