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是我特意挑选的,教授的都是些极其刻板、甚至早已过时的繁琐礼仪,动辄斥骂。柳依依出身市井,哪里学过这些,常常不知所措,动作僵硬笨拙,嬷嬷的戒尺便毫不留情地落下去。
不过半月,柳依依原本那点自然活泼便被磨得所剩无几,变得畏畏缩缩,在人前越发紧张。
而赵珩,最初的新鲜和怜惜过后,开始察觉出不对。
有时他正与柳依依温存,她却因紧张或是药物作用,控制不住地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甚至偶尔……漏出几滴污秽,虽即刻处理,但那瞬间的异味和尴尬,却无法忽视。
赵珩起初还能忍耐,温言安慰,次数多了,眉头便越皱越紧。
一次花园小宴,招待几位与赵珩交好的世家子弟。柳依依想上前伺候,展示她的“懂事”,或许更是想宣示主权。她端着茶盏,步子迈得小心翼翼,却因长时间练习那僵硬的步态,裙摆绊了一下,竟直直向前扑去!
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旁边一位公子一身。而她本人,更是狼狈地摔倒在地,挣扎间,身下的衣裙竟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刹那间,满场寂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惊愕、鄙夷、难以置信……随即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低笑声。
柳依依趴在地上,脸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赵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里的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甚至没有去扶她,而是对着闻声赶来的下人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拖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我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柳依依被人慌乱地搀扶起来,哭着带走;看着赵珩强笑着向同僚道歉,却掩不住那份难堪与恼怒;看着那些宾客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心底,一片冰封的湖面,悄然裂开一丝缝隙,涌出滚烫的快意。
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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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和夫人王氏的病,来得恰到好处。
或许是赵珩婚前那场风波让他们操碎了心,或许是我嫁过来后,赵珩纳了柳依依,虽暂时安抚了他,但后续的糟心事更让他们郁结于心。总之,不过两三月光景,两位老人先后病倒,太医来了几趟,也只说是忧思过甚,需要静养,不宜再劳神。
侯府的中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这位“贤良淑德”的世子夫人手上。
前世,我也曾短暂掌管过,却因赵珩的不喜和柳依依若有似无的挑拨,加上自己心灰意冷,很快便被收了回去。这一世,我早有准备。
接手之后,我并未急着大刀阔斧,反而表现得格外谨慎甚至有些束手束脚,遇到难题便频频去向卧病的王氏“请教”,一副离了婆婆便无法做主的模样。王氏病中烦躁,几次下来便不胜其扰,又见我只是些小打小闹,索性将対牌钥匙账本一并交付,让我自行决断,无事莫再去扰她。
至此,侯府的财权,名正言顺地落入了我的手中。
一旦大权在握,我便不再隐藏。
侯府积年的弊端,各处田庄、铺面的亏空,管事中饱私囊的勾当……我一桩桩、一件件,雷厉风行地处置起来。我用前世十年冷眼旁观积累的经验,精准地抓住每一个要害。该换人的换人,该查账的查账,该收紧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