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领着人，一路打听着到了南城那条窄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市井的喧嚣。柳依依的住处简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她见到我这一行人，显然吓坏了，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像风中一朵无助的小白花。确实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姿色，难怪能勾得赵珩婚前便念念不忘，甚至不惜醉酒去寻她。
我亲手将她扶起，语气温和得连自己都惊讶：“柳姑娘不必害怕，我今日来，并非要为难你。”
她怯生生地抬头，眼中水光潋滟，带着惊疑不定。
“世子爷与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放缓声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世子爷心系于你，如今虽迫于压力娶了我，心中却始终郁结不快。我既为世子妇，自然盼着世子爷能舒心畅意。”
柳依依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若愿意，我可作主，接你入府，给你一个名分，虽为妾室，但侯府绝不会亏待你。也好了却世子爷一桩心事。”我看着她眼中骤然亮起的光彩，继续温言道，“总好过你一人流落在外，朝不保夕，也让世子爷牵肠挂肚，不是么？”
泪水从柳依依眼中滚落，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又要跪下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依依……依依愿意！只要能陪在世子爷身边……”
看着她感激涕零的模样，我心底只有一片冰冷的讥嘲。
真是情深意重。也好，省了我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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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柳依依安置在侯府后院一处僻静但还算舒适的院落，拨了两个小丫鬟伺候。当晚，我便将此事告知了赵珩。
他起初是震惊，随即是浓浓的怀疑，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阴谋诡计。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他语气不善。
我垂下眼，依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见世子爷终日闷闷不乐，心中忧虑。既知世子爷心意，又怎忍心让有情人分离？柳姑娘我已接回府中安顿好，世子爷若不信，现在便可去看她。”
赵珩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终于确信我是“真心实意”，脸上的冰霜竟肉眼可见地消融了些许，甚至难得地给了我一句算不上好话的话：“你……倒还算识大体。”
他说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就往柳依依的院子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抬手轻轻抚过桌上那对早已冰冷凝固的合卺酒痕。
识大体？是啊，我自然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识大体”。
第二日，我便以“柳姑娘身子单薄，落水救人之恩侯府不能不报”为由，请了大夫来为她调理身体。大夫自然诊出她体内有寒湿之症——那是冬日跳河救赵珩落下的病根。
我亲自盯着煎药，将几味性极寒凉、久服必伤根本的“补药”，混入了大夫开的温补方子里。日日不断，殷勤备至。
“柳妹妹，这是上好的人参桂圆汤，最是滋补，你快喝了，身子才好得快。”
柳依依不疑有他，每次都是感激地接过，一饮而尽。
同时，我又“体贴”地找来一个据说极为严苛的嬷嬷，负责教导柳依依“侯府的规矩”。
“柳妹妹，侯府门第高贵，不同寻常百姓家，言行举止都需有度。这位嬷嬷经验老到，你好好跟着学，日后才不会出错，惹人笑话，也不会让世子爷为难。”我语气温和，字字句句都像是为她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