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觉得总吃他做的饭过意不去，便提出帮他洗衣服。当然，大部分是用洗衣机。这房子是导师亲戚的，家电齐全，被褥也有。
十一月，天气转凉。一次下大雨，陆景川没出门，因为家里煤气用尽，他在等送气师傅。看着窗外瓢泼大雨，他想起林早上出门没带伞，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她需不需要送伞。正纠结时，门开了，林晚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发梢滴着水。
“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借把伞，傻不傻。”他忍不住说。
煤气还没送来，没法烧热水洗澡。陆景川找来吹风机帮她吹干头发，让她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擦干身体。看她脸色不太好，便让她先回床上躺着。
下午四点多，雨小了，煤气也送来了。陆景川去敲她的门，问要不要洗澡，里面没回应，估计睡着了。
做好晚饭，再去敲门，依旧没回应，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他心下一紧，顾不得那么多，推门而入。只见林晚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床头柜上，地上的水杯摔得粉碎。他刚想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却发现她脸色潮红，神情痛苦。伸手一探额头，滚烫！
家里没有备药，他立刻想带她去医院。刚掀开被子一角，却看见床单上一小滩刺目的鲜红。他瞬间呆住。几秒后，反应过来——是生理期。
他刚要问卫生巾在哪，林晚已经虚弱地开口：“家里的用完了......能......能不能帮我去买点？”
看她病成这样，他岂能不去？安顿她躺好，他匆匆下楼。
站在小区超市的卫生巾货架前，陆景川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琳琅满目的品牌和类型，让他眼花缭乱。一位热心的超市大妈走过来：“给女朋友买卫生巾？”
他尴尬地点点头。
“她跟你说要买哪种了吗？”
“没......出门急，忘了问。”
大妈了然，热情地指点起来：“头两天量多，得用这种加长夜用的。晚上睡觉最好用有护翼的，防侧漏。平常白天用这种就行......”最后，在大妈的指导下，他每样拿了一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是他第一次买卫生巾。后来他还买过许多次，只是为她买，仅有那一次。不同的是，那时的他会面红耳赤，多年后，早已云淡风轻。岁月这把杀猪刀，终究无人能幸免。
买回东西，收拾妥当，他扶着她去医院。发烧加上痛经，滋味可想而知。她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发间颈侧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不知是体香还是洗发水的味道，让他一阵心猿意马。
医院里，挂号，打点滴。他搬了凳子坐在旁边，怕她无聊，分享一只耳机听MP3。那时周杰伦的新专辑《十一月的萧邦》刚出，他自然下载了。循环听着《发如雪》、《枫》、《夜曲》......都是些伤感旋律。《夜曲》里唱：“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祭奠我死去的爱情。”听到这里，也许是生病情绪低落，也许是歌声太悲，林晚忽然喃喃低语：“不知道很多年以后，会不会有哪个男的，祭奠我和他的爱情。”
当年一句无心的感叹，谁料竟一语成谶。
(五)
打点滴时，林晚靠着他肩膀睡着了。他不敢睡，盯着药液一滴一滴落下，直到输完。叫醒她时，已是晚上点多。烧退了些，但腹痛依旧。打车到楼下，单元门口，他二话不说，蹲下身做出背她的姿势。她愣了一下，还是伏了上去。她很轻，背起来毫不费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