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糊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很快又彻底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老式的木格窗棂照进来，空气里飘着米粥的香气。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林简渔端来小菜，昨晚那模糊的记忆碎片才慢慢拼凑起来。 “哎，对了，”我揉了揉还有些发涩的眼睛，随口问道，“昨晚我好像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听到一种奇怪的……像是嚓嚓嚓的摩擦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你听见没？那是什么声音啊？” 林诚盛粥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地把碗放到我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吵醒你了？唉，别提了。”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和歉意， “大概是房子太久没人常住，闹耗子了，动静还不小，我昨晚就是被那声音吵醒的，怕吓着你，就起来想去看看。” 他坐下来，夹了一筷子小菜给我，继续说道： “我循着声儿找到西边那间空着的杂物房，好家伙，果然有东西，看见几只大耗子在啃墙角那个老旧的木头柜子，磨牙呢。那声音就是它们弄出来的，我怕它们吵得你睡不好，找了根棍子敲打了半天，才把它们吓跑。回来的时候看你睡得正沉，就没叫醒你。”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点懊恼： “这老房子就这样，难免有些小东西，今天我就去镇上买点老鼠药和粘鼠板回来。放心，很快就能处理好。”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语气自然，带着点对老房子小麻烦的无奈和对我的体贴。 我那点残存的、模糊的疑惑，在他具体的描述和解决问题的态度下，很快就消散了。 “哦，原来是老鼠啊。”我松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粥， “那是得弄一下，不然晚上怪吓人的。” “嗯，交给我。”他笑了笑，笑容温暖而可靠。 那晚之后，关于“老鼠磨牙”的插曲很快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孕期的生活被嗜睡、食欲变化和各种细微的感受填满，林简渔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我倍感安心，那点模糊的声响和短暂的疑惑，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泛起几圈涟漪后便沉入了水底。 直到几天后的另一个深夜，当我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空的。 冰凉的枕面显示林简渔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半梦半醒间，一个念头迟缓地浮上心头：好像……最近夜里醒来，他总是不在身边？ 几乎就在同时，那熟悉的、有规律的声音又隐约地钻进了耳朵。 嚓… 嚓… 嚓… 缓慢，固执，带着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节奏。 我的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浮沉。 又是这个声音…… 脑子里混沌地想着，上次……上次他说是什么来着？哦，对了，老鼠……老鼠打架…… 困意像厚重的毯子一样包裹着我，试图将我重新拉回梦境。 算了，老鼠就老鼠吧……干嘛不多买点老鼠药呢…… 我翻了个身，想把那声音隔绝在外，想继续睡。 可是，空荡荡的身侧，那没有一丝温度的枕头，像在提醒我什么。 不对啊…… 打老鼠……需要天天半夜去打吗？而且……这声音，怎么听，也不像老鼠打架该有的动静啊…… 老鼠应该是窸窸窣窣、跑来跑去、偶尔吱吱叫的杂乱声音。 可这个……这个嚓…嚓… 声，太有规律了，太……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