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远也终于敢抬头看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和一丝残存的愧疚。
我看着他们三个，像在看一出滑稽的默剧。
他们不知道，就在半小时前，我借口去洗手间，将藏在牙套夹层里的微量催化剂混入了顾卫民准备的“镇静剂”里。
这种催化剂，会与药剂中的核心成分反应，使其失效，并转化为一种无害的、能促进睡眠的普通镇定物质。
而那支真正的、能篡改记忆的药剂样本，连同我所有研究的加密备份，以及一份详细阐述顾卫民这些年如何利用导师职权、窃取学生成果为自己儿子铺路的举报信，此刻正静静躺在一个加密U盘里。
五分钟后，它将被我预设的程序，以匿名邮件的形式，发送到国家安全部第九处——一个专门处理高科技犯罪和国家级信息安全的神秘部门。
前世，我死前曾从一个被“处理”掉的政要口中，偶然听闻过这个部门的存在。他们是悬于所有阴暗之上的利剑。
而我，将亲手为他们，递上这把剑。
药效开始发作，我的眼皮变得沉重。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我最后看到的，是顾家人那一张张因为阴谋得逞而扭曲的笑脸。
睡吧，尽情地狂欢吧。
因为天才的怒火，足以将你们所谓安宁的家，连同你们赖以生存的荣耀，一同炸成一片废墟。
而这场审判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2. 记忆的迷雾
我“昏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
醒来时，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坐在床上，眼神空茫，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刘芸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见我醒了，脸上立刻堆起关切的笑容：“小冉醒啦？饿不饿？妈妈给你熬了你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
我转动僵硬的脖子，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胆怯，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你……是谁？”
刘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变得更加怜爱：“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我是妈妈呀。”
她把粥碗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想摸我的头。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到床角，抱着膝盖，警惕地看着她。
“别碰我！”
刘芸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但随即被浓浓的“心疼”所取代。她转头对门外喊道：“老顾，哲远，你们快来看，小冉她……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顾卫民和顾哲远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我的反应，顾卫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地审视着我。
“小冉，你看看我，还认得我吗？”他用一种诱导性的、温和的语气问。
我摇了摇头，眼神怯怯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认识你们……这是哪里？我要回家……”
顾卫民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成了。
药效完美地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一个连父母兄长都不记得的天才，自然也记不住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数据。
他眼中的审视和怀疑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负和怜悯。
“好孩子，别怕，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放柔了声音，像一个真正的慈父，“你只是生病了，脑子有点乱，休息几天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