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南第一绣娘,景秀,一手苏绣能定姻缘,亦能断情缘。
一幅“和合二仙”,可叫陌路男女情根深种。
一幅“孤鸾泣血”,能令恩爱夫妻反目成仇。
如今,我却成了景王赵珩的笼中雀,只因他心尖上的白月光阮嫣儿需要我。
他将我囚于王府,不是为了我的情,而是为了我的技。
“景秀,为本王绣一幅‘孤鸾泣血’,赠予我那即将过门的王妃。”赵珩的命令不带一丝温度。
阮嫣儿在他身侧,柔弱地垂下眼:“珩哥哥,别逼景秀姐姐了,都是嫣儿的错,若不是我……”
赵珩立刻柔声安抚:“与你何干?是她身为绣娘的本分。”
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王爷,你可知道,我的针,绣的是天意,也是人心。你想要的,未必是你将得到的。
1 金步摇风波
“景秀姐姐,你快过来帮我瞧瞧,这支金步摇配今日的妆容,会不会显得太俗气了?”
阮嫣儿娇滴滴的声音从镜台前传来,她捏着一支流光溢彩的凤凰步摇,满脸的苦恼。
我正在角落里整理绣线,闻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阮姑娘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我敷衍道。
“哎呀,你这人真没意思。”阮嫣儿不满地跺了跺脚,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满屋子的丫鬟都听见,“我好心好意与你亲近,你总这么冷冰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对不起啊,景秀姐姐,我一时把你认错成府里给我梳头的张妈妈了,她也总爱穿你这身灰扑扑的衣裳。”
这话一出,几个小丫鬟顿时捂着嘴偷笑起来。
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抬眼看她。
她今日穿了一身烟霞色的广袖流仙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的牡丹,华贵逼人。而我,一身最简单的青灰色布衣,荆钗布裙,在这金碧辉煌的王府里,确实与一个上了年纪的仆妇无异。
“阮姑娘说笑了,”我开口,声音平直,“我是绣娘,不是你的陪玩丫鬟。没事的话,别来打扰我构思,王爷的‘孤鸾图’,催得可紧呢。”
阮嫣儿的脸瞬间白了,随即又涌上一层委屈的红晕。
她咬着唇,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望向门口。
“珩哥哥……”
我心道不好,一回头,果然看见赵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面色沉郁。
“景秀!”他厉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跟嫣儿这么说话?”
我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王爷,我只是在说事实。”
“事实?”赵珩冷笑一声,大步走过来,将哭得梨花带雨的阮嫣儿揽进怀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一个下贱的绣娘,值得你为她掉眼泪?”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我告诉你,景秀。你不过是我养在府里的一个工具!你的手,你的技艺,都是我的!我让你绣什么,你就得绣什么!我让你伺候谁,你就得伺候谁!”
阮嫣儿在他怀里抽噎着,半委屈半懂事地开口:“对不起,这个事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别怪景秀姐姐。她……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你就是太善良了。”赵珩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背,望向我的眼神却愈发冰寒,“她心情不好?她有什么资格心情不好?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匠人,能进我的王府,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给你脸色看?简直是猪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