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的心猛地提起，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萧惊寒指了指书案旁的椅子：“外面雪大，烤烤火再走。”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像命令，反倒有几分……别扭的关心？
清辞坐在椅子上，离炭盆很近，暖意渐渐漫过四肢，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她偷偷看了萧惊寒一眼，他又低头看兵报了，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柔和了些，只是那道眉骨的疤痕，仍像在诉说着边关的风霜。
不知过了多久，张妈来了。她是将军府的老仆，看着萧惊寒长大，见清辞安安静静坐着，不像其他送来的女子那般搔首弄姿，眼中多了几分善意：“姑娘跟我来吧，我给你找间暖和的屋子。”
清辞起身，向萧惊寒福了福身，轻声道：“谢将军。”
走到门口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有一句极轻的话，像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即逝：“把桌上的糕点带上。”
2 药香引旧忆
清辞住的院子在将军府西北角，偏僻却安静。张妈说是萧惊寒特意吩咐的，“离主院远，清净”。院子里有间废弃的小耳房，清辞收拾了一下，竟发现里面有个旧药碾子，还有些晒干的艾草和薄荷。
“这原是前院老夫人的药圃，后来荒废了。”张妈笑着说，“姑娘要是不嫌弃，尽管用。”
清辞心中一动。她自幼随母亲学医术，制药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过去三年，她不敢显露半分，怕被人利用，如今……或许可以在这里，悄悄拾起旧业？
安顿下来的第一晚，清辞抱着膝盖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雪。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沈家书房里那些被烧毁的书卷。她下意识摸向枕头下的小布包，里面是母亲留下的半本香谱，边角已经磨得发毛。
“活下去。”母亲临终前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清辞，活下去才有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将布包紧紧攥在手里。
第二天一早，清辞去给萧惊寒请安。他正在演武场练剑，玄色劲装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剑光如匹练，带着破空的锐响。雪地上被踏出深深的脚印，每一步都透着力量。
清辞站在廊下，看得有些出神。她从未见过有人把剑使得这样好看，既有杀伐之气，又有旁人不及的沉稳。
萧惊寒收剑转身时，恰好对上她的目光。他额角有薄汗，呼吸微促，玄铁剑拄在地上，剑身的雪水顺着剑尖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有事？”他问。
清辞回过神，连忙低下头：“只是来给将军请安。”
“嗯。”萧惊寒用布巾擦了擦汗，“张妈说你在收拾那间耳房？”
“是，里面有药碾子，想着……或许能做点药草。”清辞的声音越来越低，怕他觉得自己多事。
萧惊寒没反对，只是道：“府里药材库房有存货，缺什么让张妈去取。”
清辞愣住了：“将军不觉得……不妥吗？”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制藥能安神，有什么不妥？”
这是清辞第一次被人如此轻易地允许做自己想做的事。她鼻尖一酸，连忙屈膝道谢：“谢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