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用圆珠笔戳我胸口，"我不在乎你以前在哪混，在这就得守我的规矩。第一，准时；第二，专业；第三——"
"别盯着你的胸口看？"我接话。
笔尖陷进我的衬衫："第三，再打断我，我就把你调去楼下快递室分拣包裹。"
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凉得像玉："洛经理，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她猛地抽回手，笔掉在地上。有那么半秒，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周日前给我一份像样的提案。"她走向门口，又停住，"还有，叫我洛怡。"
那天晚上加班到九点。办公室只剩我和她。透过玻璃，我看见她摘了眼镜揉太阳穴的样子，突然有点心疼。
我敲她门："饿了吗？"
她头也不抬："不饿。"
"我订了小龙虾，蒜香的。"
"我过敏。"
"还有清蒸的。"
她终于抬头："你为什么还在这？"
"因为你在。"我把外卖盒放她桌上，"而且你电脑屏幕反光，我看见你刷了半小时猫视频。"
洛怡的耳尖红了。她打开盒子，掰开一次性筷子："提案写完了？"
"写完了，"我凑近，"在我脑子里，需要你帮忙掏出来。"
她夹起一只虾仁塞进我嘴里："用这个堵住你的嘴。"
我们沉默地吃虾。她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每次只咬一小口，咀嚼时脸颊微微鼓起。我发现她左腮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看什么？"她瞪我。
"你嘴边有饭粒。"我伸手，她躲开，自己擦了擦。
"假的。"我笑，"就想看你紧张的样子。"
她扔过来一张纸巾："你这种人怎么活到现在的？"
"靠脸。"我眨眨眼。
她突然笑了，虽然马上又板起脸："明天早会我要看到完整提案，不然——"
"不然你亲我一下作为惩罚？"
洛怡站起来收拾餐盒，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声音，但我觉得整个办公室都在震动。
"王硕，"她在门口回头，"你再这样，我真的会..."
"会怎样？"
她没回答，关上了门。但透过玻璃，我看见她嘴角的弧度。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早会上，我的提案意外获得通过。散会时洛怡经过我身边，轻飘飘扔下一句："今晚加班，准备客户演示。"
小李同情地看我："她从不让人加班，你是第一个。"
"特殊待遇。"我吹了个口哨。
那天晚上真的只有我们俩。十点多时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洛怡站在我背后，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怕黑？"她递给我一杯。
"怕你。"我接过，指尖相触时她没躲开。
黑暗中她的轮廓柔和了许多。我们站在窗前，下面是北京的灯火。
"为什么来北京？"她突然问。
"追梦啊。"我晃着咖啡杯，"还有追像你这样的姑娘。"
"正经点。"
"好吧，"我转向她，"我爸说我不成器，我就要证明给他看。"
应急灯照着她的侧脸，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她没化妆，看起来年轻了五岁。
"你呢？"我问，"为什么总凶巴巴的？"
"我不凶你们就不干活。"她抿了口咖啡，"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讨厌你们男人觉得我好欺负。"她的声音突然变硬，"前男友劈腿时说因为我太强势，哈。"
我想说那混蛋瞎了眼，但停电结束了。灯光大亮时，洛怡又变回了那个刀枪不入的女经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