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起的头?”靳凛的声音依旧平静,像在讨论一个病例。
苏晚棠猛地回过神,声音尖利起来:“靳凛!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喝多了,大家起哄…我…我…”
“起哄你就配合?”靳凛打断她,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冰碴,“嘴对嘴喂葡萄?苏晚棠,那是暧昧游戏?还是你把脑子也灌丢了?”
“是他们逼我的!张承那个混蛋!他把酒杯塞我手里!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我没办法…”
“没办法?”靳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带来压迫感,“照片里你笑得挺开心啊。张志扬的手,放在哪儿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手术刀一样把她剥开。
苏晚棠浑身发抖,眼泪涌了出来:“靳凛,你相信我!我只爱你!真的!我喝糊涂了!我……”
靳凛伸出手,指尖冰冷,擦过她脸颊滚烫的泪水。动作轻得像羽毛,却让苏晚棠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去洗洗吧。”他收回手,声音重新变得淡漠,“一身酒气。”
他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回沙发,重新拿起那本期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晚棠站在原地,只感觉浑身冰冷,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他的眼神,比任何咆哮都让她恐惧。
第三章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靳凛睁开眼。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床单冰冷。苏晚棠大概在客房睡了一夜。他没有丝毫停顿,起身,洗漱,换上熨帖的白衬衫。
走到客厅,苏晚棠已经坐在餐桌旁了。她脸色苍白,眼下乌青,显然一夜没睡好。看到他出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靳凛像没看见她,径直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靳凛…”苏晚棠终于鼓起勇气。
“吃饭。”靳凛打断她,声音没有温度。他拿起一片吐司,慢条斯理地涂抹黄油。
餐桌上一片死寂,只有刀叉偶尔碰触盘子的轻响。
快吃完的时候,靳凛擦擦嘴,拿起手机。他没有看苏晚棠,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开了免提。
“喂?靳医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是市卫生局医政处的高科长。
“高科,早。”靳凛的声音沉稳温和,带着专业人士特有的可靠感,“有件事,想跟您反映一下。”
“哦?什么事?你说。”
“是关于‘扬帆口腔诊所’的。他们负责人是张志扬医生吧?”
苏晚棠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靳凛。张志扬!他果然知道了!
“对,张志扬。怎么了?”
靳凛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职业性的关切:“昨天我们医院急诊收了个病人,牙疼得厉害。问病史,说是在‘扬帆’做了根管治疗之后就开始剧痛,消炎药吃了没效果。我们拍片一看,根管预备严重不到位,器械断在里面一小截,旁边组织都开始感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器械断在里面?有影像资料吗?”
“有的,急诊那边应该有存图。患者情绪很激动,说张医生当时操作就有点粗暴…当然,具体情况还需要你们去核实。我只是觉得,涉及医疗安全,又是这种低级错误……”靳凛顿了顿,语气恳切,“高科,您知道的,我们医生最怕这种潜在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