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吗?和他分手。”
我拉开和傅阅的距离继续往前走,抬头时月光依旧清亮。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生遗憾,没有遗憾何来不甘?我不想再多添烦恼了。”
“楚辞。”
有人站在我身后,声线颤抖。
“什么叫没有期待?”
我惊诧回身,言淮就站在我五步之外的地方。
8
“楚楚,我们谈谈,好吗?”
“我说言大少爷,你不跟你…”
我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傅阅的衣袖,“你先去车里等我,很快就好。”
茶馆里茶香清幽,我和言淮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我率先打破静谧。
“你想和我谈什么?“
言淮眉眼沉沉,“你和傅阅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一愣,旋即了然。
在言淮眼里,我和傅阅不过是因他而识的点头之交。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高一的时候我意外知道他母亲重病,给了他一笔钱。”
我又想起那时的傅阅,洗得发白的衬衫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眼下青黑浓得像上了妆。
“虽然阿姨最后还是去世了,但他一直很感激我,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我把玩着空茶盏,语气淡淡。
“那为什么那次宴会上你们两个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言淮喉咙发紧,为什么她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
难道他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我把手中的茶盏放回托盘,认真且疑惑地问:
“言淮,你之前真的在意这些吗?”
“至于为什么装作不认识,那是因为当时傅阅还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被接回傅家,他怕连累我就想了这个办法。”
我看了眼表,时针指向十。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休息了。”
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反复揉捏挤压着言淮的心脏,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痛?
痛到连胃部都有些痉挛。
言淮眼睛通红地看着我,语气近乎卑微:
“楚楚,如果我说我后悔和你分手了,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太荒诞了,我想,这简直太荒诞了。
“言淮,你怎么能爱上一个替身?”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后面言淮煞白的脸。
9
言淮坐了很久,他想起了高中时候的楚辞。
那时的她每天都扎着高高的马尾,走路时马尾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她人缘很好,即使家世在一群人中并不出挑但她的朋友却多到数不清。
在她这里,上流社会惯以为天堑的背景资源被虚化至无,只留下人性最纯粹的真诚与炽热。
言淮至今都不知道楚辞为什么喜欢自己。
他纵然相貌家世优越,但性情冷淡,高中时每每看到她热情的笑容也只是淡淡点头。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学生会成员聚会,楚辞把他偷偷叫出来。
饭店二楼的阳台放着几盆鸢尾,她那天穿了件浅紫色的连衣裙,顺直的长发编成了一个侧马尾垂在胸前,恰好戴着一对鸢尾耳夹。
整个人浸在黄昏下,连发丝都发着光。
那个时候她远没有如今的从容镇定,脸颊薄红,眼睛却亮亮地看着他。
意料之中,楚辞向他告白,他没有被她话语中缠绵悱恻的爱恋所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