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轰彻底懵了。
他可以把我打成“利益相关”,但他怎么攻击徐雁之?一个央美的退休老教授,美术史的泰斗。说他也是陈屿的同伙?说他也是为了分钱?
这话他说不出口。就算他说出口,他的粉丝也不会信了。
他的“专业”人设,在徐教授拿出工作证的那一刻,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雷轰的嘴唇哆嗦着,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那些平时用来应付网友的“黑话”、“金句”,在真正的学术权威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身后的摄影师,也悄悄地把镜头放低了一点,似乎不想再直播这堪称“社死现场”的一幕。
“至于你,”徐教授的目光又回到了我身上,这次,眼神里带着赞许,“你叫程佳,是吧?很好。讲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你捍卫的不是一幅画,你捍卫的是常识,是专业精神。我们这个行业,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得到徐教授的肯定,比我拿到毕业证那天还激动。我的眼睛有点发热。
“谢谢您,徐教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不,这不是‘应该’。”徐教授摇摇头,“在这样一个喧嚣的时代,坚持说真话,是需要勇气的。”
说完,他不再看雷轰,转身对我说:“小程,你接着给我讲讲后面那几幅吧。那个《孤岛》系列,我还没仔细看过。”
“好的,徐教授。”我点点头,收起所有情绪,重新回到了讲解员的角色。
我领着徐教授和他的老伴,走向展厅深处,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雷轰和他的团队,被晾在了原地。像一出闹剧,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主角还在台上,但观众,已经散了。
6
我领着徐教授,开始讲解《孤岛》系列。
我讲得很专注,把雷轰那群人完全当成了空气。徐教授听得也很认真,时不时会提出一两个非常专业的问题,比如某种颜料的化学稳定性,或者某个笔触与德国表现主义的关联。我们之间的对话,像一场小型的学术研讨会。
周围的游客,也都围了过来,静静地听着。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和一开始完全不一样了。那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而雷轰,他就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走?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艺术圈纪委”的脸往哪儿搁?他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