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未来如何,这一刻,值了。
“砰——!”
一声巨响骤然炸开,院门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中,一道高大峻挺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投下大片令人窒息的黑影。杀气,如有实质般弥漫开来,惊得墙角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疯狂逃窜。
苏晚晚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懵懂的糯糯死死护在身后,浑身冰冷,指尖都在发颤。
来了。
还是来了。
视野模糊了一瞬,她努力聚焦,看清了来人的脸。
深邃的轮廓,削薄的唇,一双黑眸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夜,里面翻滚着刻骨的寒意和某种压抑到极致的、近乎疯狂的东西。五官比五年前更冷硬,权势的浸淫让他周身的气场变得极具压迫感,只需站在那里,就让人腿软。
萧绝。
他真的找来了。
苏晚晚心脏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擂鼓,撞得胸腔生疼。系统的警告音仿佛又在耳边尖锐地响起。
完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冰冷的剑锋穿透胸膛。或许看在她护了孩子五年的份上,能死得痛快些……
“不准欺负我娘亲!”
一道奶凶奶凶的、带着十足护犊子气势的小嗓音,突兀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被护在身后的小人儿,不知何时钻了出来,勇敢地张开短短的手臂,像只试图保护母亲的小雏鹰,牢牢挡在了苏晚晚身前。
糯糯手里甚至还紧紧攥着那半块没吃完的芝麻糖,把它当成了什么厉害的武器,高高举着,对着门口那骇人的黑影,小脸绷得紧紧的,毫无畏惧地大声喊道:“你是大坏蛋!不准碰我娘亲!糯糯打你哦!”
院子里死寂一片。
风吹过,卷起几片破碎的木门屑。
苏晚晚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想去捂女儿的嘴。
却见门口那煞神般的身影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他周身那几乎要凝成冰的骇人杀气,竟像是被一种无形的、更强大的力量骤然击碎,一点点褪去。
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怔怔地落在那个还没他腿高、却敢对他举糖“威胁”的小豆丁身上。
目光扫过她那因紧张而涨红的小脸,扫过那双酷似他自己的眉眼,最后,死死定格在她纤细脖颈处那点熟悉的嫣红胎记上。
时间仿佛停滞了。
然后,在苏晚晚几乎窒息的目光中,那个权倾朝野、冷血寡情、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的男人,竟是缓缓地、僵硬地屈下一膝。
玄色的衣袍下摆沾染了地上的尘土,他却毫不在意。
他抬起头,望向吓得面无人色的苏晚晚,又缓缓移向仍举着糖块、气鼓鼓瞪着他的糯糯。那双曾睥睨天下、尽是漠然的眼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近乎破碎的情绪。
嗓音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几乎不敢置信的颤抖,艰难地溢出喉咙。
“……属下……”
“来找您和小姐回家。”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