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得声情并茂,眼眶泛红,引来了台下一片同情与赞叹。
“不愧是天才少女,不仅有天赋,更有如此深刻的人生感悟!”
“这幅画的情感太饱满了,简直能把人吸进去!”
魏辰站在一旁,满眼宠溺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件属于自己的,最完美的艺术品。他不时地接过话筒,补充几句,无非是强调自己是如何支持苏芊的艺术梦想,如何在她最黑暗的时期陪伴她,鼓励她。
两人一唱一搭,上演着一出“天才艺术家与她的深情守护者”的完美戏码。
我静静地看着,听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黑暗时期?
挣扎与痛苦?
那段时间,明明是我陪在她身边。
她因为找不到创作灵感而焦虑,整夜整夜地失眠。是我,一个心理学系的学生,用我所学的专业知识,引导她进行“艺术治疗”。
我让她把自己最深处的恐惧、不安、渴望,都通过绘画的方式宣泄出来。
我为她分析弗洛伊德的梦境理论,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帮她构建起这幅画最底层的,也是最核心的创作逻辑。
画中那个所谓的“破碎的灵魂”,根本不是她苏芊的。
那是我根据她的口述,结合心理学模型,为她“虚构”出来的一个人格。
她,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把我提供的灵魂,用画笔翻译出来的工具人而已。
而现在,她把这个“灵魂”据为己有,并且,把它当成讨好另一个男人的投名状。
我缓缓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里面,是我这三年来,为她做的所有“创作辅导”的记录。
有我们讨论画作构思的录音,有我发给她的大段大段关于心理学与艺术创作结合的文本,甚至还有我亲手画的,关于这幅《破碎的回响》最原始的心理结构草图。
我本来以为,这些会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却没想到,它们最终会成为,我用来戳穿她谎言的,最锋利的武器。
演讲进入了尾声,主持人开始引导进入互动环节。
“好了,苏芊小姐的分享真是太精彩了!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有很多问题想和我们的天才艺术家交流。现在是提问时间,哪位朋友想先来?”
台下的宾客们纷纷举手。
苏芊和魏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就是现在。
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从幕布后方,坦然地走了出去。
我的突然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台上的苏芊,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彻底僵住。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不敢置信。
魏辰的反应则更快,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
入口处那两个保安,立刻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向我冲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主持人显然也是一愣,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反应过来,试图控制场面。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我的目光,只锁定在苏芊那张惨白的脸上。
我举起手,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