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眼神,那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绝望,是我平生仅见。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情绪。
我以为她疯了,或者是在用一种离奇的方式讹诈我。
“小姐,您……您别开玩笑,维修费我……”
她打断了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更清晰,也更用力,像是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帮我逃婚,活下去,就当我给你的赔偿。”
她说着,从婚纱的褶皱里拿出一个信封,不由分说地塞进我的手里。
那信封很厚,触手冰凉。
“这里面,有空白支票,还有一张酒店房卡。”
我被她的话和手里的信封烫得一个激灵,几乎要甩手扔掉。
空白支票?酒店房卡?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女人不是疯了,就是遇到了比一场车祸可怕一百倍的事情。
“你……”
我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那声音像一道催命符,让婚纱女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一丝命令,还有一丝……托付。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把信封还给她,等警察来,公事公办,哪怕背上巨债,也好过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诡异事件。
可是,看着她那张写满绝望的脸,看着她身上那件本该象征幸福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的婚纱,我心底某个被现实压抑了很久的角落,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和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02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交替闪烁,将这片雨夜切割得支离破碎。
交警例行公事地询问,记录,勘察现场。
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回答着问题。
就在这时,那个婚纱女,在我眼前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婚纱的裙摆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铺开,像一朵瞬间凋零的巨大白花。
“快!有人晕倒了!”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医护人员冲了过来,将她抬上担架。
我作为肇事者,被要求跟随救护车一同前往医院。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冰冷。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信封,掌心全是冷汗。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男人簇拥着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大约二十八九岁,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面容英俊,但那份英俊被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和不耐烦破坏得干干净净。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华丽旗袍的中年女人,妆容精致,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像淬了冰。
他们径直冲向急诊室。
“雨薇呢?姜雨薇怎么样了?”男人一把抓住一个护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护士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病人正在里面检查,情绪不太稳定……”
男人不耐烦地松开手,目光在走廊里扫视,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带着审视和轻蔑。
“你就是肇事司机?”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