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陆沉的白月光耗尽修为,又为救陆沉受伤太过严重退回刚成精时的形态和记忆。
记忆全失,只记得自己是只水母精,要等一个人。
陆沉终于悔悟,日夜守在我身边:“岁岁,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我歪头看他,触手却缠上刚来的年轻医生:“可他说,他才是我的未婚夫。”
医生轻笑,眼底闪过和我一样的蓝光:“陆总,她等的一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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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是冰冷的铁锈味,裹着绝望灌入口鼻。
我最后看到的,是林薇儿那张惊惧扭曲的脸,和陆沉全然望向她、撕心裂肺呼喊的侧影。巨石砸落的轰鸣几乎要震碎神魂,体内那点微薄修为像被戳破的气囊,疯狂倾泻而出,凝成一道脆弱的莹蓝光罩,堪堪护住他们两人。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内脏仿佛被碾成了齑粉。剧痛中,意识抽离的瞬间,我模糊地想:陆沉,你终于不用再为难,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了。
……
再醒来时,四周是干净的纯白,消毒水的气味若有似无。
我眨了眨眼,身体轻飘飘的,使不上半点力气。脑子里空茫茫一片,像被水洗过,只零星漂浮着几个模糊的印记:一片深蓝的海,月光下泛着微光的……触须?还有一个镌刻到灵魂里的念头——
我在等一个人。
旁边似乎有什么响动,我有些吃力地偏过头。
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坐在床边,下巴冒了点青黑的胡茬,眼底有着浓重的倦色,正死死攥着我的手。见我看他,他瞳孔猛地一缩,像是难以置信,随即涌上一种近乎崩溃的狂喜,声音沙哑得厉害:“岁岁!你醒了?!”
岁岁?是在叫我吗?
我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那力道有些疼,让我不舒服地蹙起眉。
他像是被烫到,立刻松开些,指尖却仍眷恋地摩挲着我的手腕,眼圈迅速红了:“对不起,岁岁,对不起……是我混账,是我眼瞎……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说得很急,情绪激动,眼里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的、沉重又黏稠的东西。
可我很陌生。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很英俊,棱角分明,但心里没有一点波澜,空得发慌。我轻轻摇头,声音干涩:“你是谁?”
他整个人僵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仿佛挨了重重一击。
良久,他才艰难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碾磨出来:“我是陆沉……岁岁,你不记得我了?”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没关系,不记得也好,也好……我们重新开始。岁岁,我就是你要等的人,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我发誓。”
他要等的人?
我困惑地歪了歪头。直觉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要等的人,不该是他带来的这种感觉。
正僵持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温和的眼睛,额前碎发柔软,气质干净得像清晨的海风。
他的视线落在我被陆沉握住的手腕上,微微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