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坐下,就开始了。
“晚晚,你这沙发颜色太浅了,不耐脏,回头我给你拿个红木雕花的沙发套套上。”
“你这窗帘,薄得跟纸一样,一点不遮光,换成我给你准备的深色丝绒的。”
“还有这墙,白花花的,看着瘆人。我带了几幅十字绣过来,‘家和万事兴’、‘马到成功’,挂上才喜庆。”
她一边说,一边指挥陈宇打开那些编织袋。
一股更浓烈的陈腐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里面是一些发黄的旧床单、缺了口的碗、甚至还有一个掉漆的搪瓷痰盂。
“这些,都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她拿起那个痰盂,一脸自豪,“你别看它旧,这可是你公公当年单位分的,有纪念意义!”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妈,”我强忍着不适,试图温和地沟通,“我们的家是现代简约风格,这些东西……可能不太搭。”
“什么搭不搭的?过日子不是搞艺术!”李秀芳强势地打断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听我的,没错!我是过来人,都是为你们好!”
又是“为你们好”。
这四个字,就是她所有控制欲的完美包装。
陈宇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一样,嘿嘿地笑着,把那些“传家宝”一件件往外搬,仿佛他妈带来的不是垃圾,而是稀世珍宝。
午饭是陈宇点的外卖。
饭桌上,李秀芳再次提起了生活费的事。
“晚晚啊,我看你也是个会挣钱的,陈宇在事业单位,工资是死的。你们俩的钱,放自己手里容易乱花。这样,以后你们的工资卡都交给我,我每个月给你们俩一人一千零花钱,剩下的我帮你们存着,以后买车、养孩子,都得用钱。”
她话说得委婉,但眼里的贪婪和算计藏都藏不住。
这已经不是掌控生活了,这是要彻底掌控我们的经济命脉。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妈,钱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是做产品经理的,最擅长的就是做规划和理财。我和陈宇已经商量好了,婚后财务我们会一起打理,每个月会存一笔固定的钱到联名账户里,用于家庭开支和未来储蓄。”
我特意加重了“我和陈宇已经商量好了”这几个字。
陈宇正埋头扒饭,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抬头看我。
我桌子下的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配合。
李秀芳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们商量好了?陈宇,你妈我还会骗你的钱不成?”
我没等陈宇开口,就巧妙地把话题引开了:“妈,其实我也正想跟您聊聊陈宇的财务状况。他之前好像跟您借了笔钱买车,说是等结婚后我们一起还。您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便,把账对一下?”
我这句话,一箭双雕。
既点明了陈宇的钱还在她妈那里,又暗示了我们小家庭是个独立的经济体,有自己的债务和规划。
陈宇的脸瞬间涨红了,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妈。
李秀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起来:“什么借不借的?我给我儿子钱,天经地义!那是我给他的,不是给你们的!”
“哦?”我故作惊讶,“可陈宇跟我说的是借的。那这车……算是您的财产,还是我们的婚前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