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迅的解剖刀刚划开女尸胸腔,消毒水味里突然飘进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他顿了顿 —— 这味道十年没闻过了,却像针一样扎进记忆里。
女尸是凌晨在江滩芦苇丛里发现的,全身没有外伤,唯独左手腕内侧有个烫出来的 Ω 形印记,边缘还沾着点未烧尽的黑灰。连迅用镊子夹起那撮灰,显微镜下立刻显出异常:灰里掺着极细的碳化纤维,是十年前 “深空” 神经实验专用的隔热材料。
“连法医,死者身份查到了。” 实习生小陈抱着档案闯进来,声音发颤,“叫苏曼,是当年深空实验的研究员之一。”
连迅的指尖猛地攥紧镊子。深空实验 —— 这个名字像块浸了冰水的布,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十年前他是实验项目的核心受试者,一场爆炸后实验室被封,负责人老周当场 “炸死”,其他研究员四散而逃,他自己则失去了爆炸前两小时的记忆,只留下右手虎口一道永远消不掉的 Ω 形疤痕。
“死者体内有什么异常?” 门口传来脚步声,刑侦队长赵野叼着烟走进来,军靴踩在瓷砖上的声音格外刺耳。连迅抬头时,正好看见赵野左手腕闪过一道银光 —— 那是块和老周当年戴的一模一样的劳力士,表盘内侧也该刻着个 Ω。
“心脏表面有细微出血点,像是……” 连迅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赵野的表情,“像是被某种低频声波刺激导致的心脏骤停。”
赵野的烟烧到了滤嘴也没察觉:“声波?江滩那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 他伸手去拿解剖台上的纤维样本,连迅却先一步把样本收进证物袋:“赵队,证物得按流程送化验室。”
赵野的眼神沉了沉,转身时甩下一句:“尽快出尸检报告。” 连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赵野的裤脚沾着芦苇籽 —— 江滩的芦苇昨天刚被台风刮倒一片,现在能沾上籽的,只有去过现场的人。
深夜的法医中心只剩连迅一个人。他翻出锁在抽屉最底层的铁盒,里面放着半块烧焦的实验记录,纸上还能看清 “记忆移植”“Ω 载体” 几个字。十年前他总觉得爆炸不对劲,老周明明在爆炸前半小时还给他发过短信,说 “实验被人动了手脚,保护好你自己”,可后来警方通报却说老周是实验事故的责任人。
电脑突然弹出一条匿名邮件,附件是段监控录像。画面里,苏曼死前两小时在实验室门口和一个戴口罩的人争执,那人抬手时,手腕上露出个和连迅虎口一样的 Ω 疤痕。
连迅猛地攥紧鼠标 —— 这个疤痕,他只在老周和自己身上见过。难道老周没死?
第二天一早,化验室传来消息:纤维样本里除了隔热材料,还有微量的曼陀罗花粉。连迅立刻想起城郊有个废弃的曼陀罗种植园,十年前实验所需的神经抑制剂原料就从那来的。他没通知赵野,独自开车往种植园赶。
种植园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深处的仓库里亮着灯,连迅摸过去,透过门缝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 老周!他比十年前瘦了不少,正对着电脑敲代码,屏幕上满是连迅看不懂的神经图谱。
“你果然没死。” 连迅推开门,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解剖刀。老周转过身,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复杂的神情:“连迅,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