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在意,那个笑容仿佛在说:没关系,你迟早是我的。
我被爸爸牵着,或者说,拖着,离开了法庭。
我不敢回头,但我能感觉到我妈那道绝望的视线,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死死地钉在我的后背上。
我的心,被这道视线凌迟。
对不起,妈妈。
现在,我还不能回头。
只有钻进狼的巢穴,我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
车子驶向一个我从未去过的高档别墅区。
房子很大,装修是那种冰冷的现代风,空旷得能听见回声。
王琳以“新妈妈”的姿C态,热情地带我参观我的新房间。
“茗茗,你看,这都是我亲自给你挑的,粉色的公主房,你们小女孩不都喜欢这个吗?”
她指着满屋子甜腻到发齁的粉色蕾丝,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炫耀。
我的房间,我妈一手布置的房间,是淡蓝色的天空和海洋主题,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而这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梳妆台和空空如也的衣柜。
她在抹去我妈留下的所有痕迹,也在试图将我塑造成她想要的模样。
“以后,你要学会适应新生活,忘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站在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爸爸很爱你,我也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对你好的。我们才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字里行间,都是胜利者的施舍。
我看着镜子里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和她身后那个对我露出讨好笑容的男人,我的父亲。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谢谢王老师……不,谢谢阿姨。”
王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叫妈妈也可以。”
我垂下眼,没有接话。
爸爸走过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塞给我:“茗茗,委屈你了,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爸爸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从不提及妈妈,仿佛那个为他操劳了二十年、此刻正躺在医院里的女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只想用金钱,买断我的沉默,买断我的良知。
我接过那笔钱,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我知道,从我踏入这个家的这一刻起,复仇的棋局,已经正式开始。
而我,是唯一的棋手。
02
王琳的渗透是全方位的,像无孔不入的潮湿空气,企图填满我生活的每一个缝隙。
她扔掉了我所有带着旧家气息的物品,包括我妈亲手给我织的围巾。
她自作主张地给我报了马术和高尔夫课程,说这是“上流社会女孩的标配”。
她甚至想辞掉我那个跟了我三年的数学补习老师,换成她牌桌上的一个朋友。
“茗茗,李老师太老派了,思路跟不上。王阿姨给你介绍的这个老师,是从国外回来的,保证让你成绩突飞猛进。”她一边修剪着新买的进口玫瑰,一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说。
我没有反抗。
我只是默默地取消了马术课,然后在我爸面前“无意”中提起:“爸爸,王阿姨给我找的新老师好贵啊,一节课要三千块,比我以前的李老师贵了五倍呢。不过王阿姨说,只要能提高成绩,花多少钱都值得。”
苏建国虽然在感情上昏了头,但商人对金钱的敏感是刻在骨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