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拿起那张模糊的船票，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拿起烟盒，手指摩挲着那模糊的字迹。“奇怪，”他喃喃道，“这印刷……像是很久以前的样式了。这种船票，至少五六年没人用了。现在都是电子票或者打印的二维码。”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张过时的旧船票？这意味着什么？
老老板把东西推还给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小伙子，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还记得什么？哪怕是一点点模糊的感觉，图像，或者声音？”
他闭上眼，努力在一片混沌中搜寻。头痛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祟。海浪声，消毒水味，纯白的天花板……然后呢？
“……好像……有一段旋律。”他睁开眼，不确定地说，“很模糊……调子有点老，有点悲伤……说不清。”
老老板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什么。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声剧烈地响成一团。几个穿着雨衣、浑身湿漉漉的渔民嚷嚷着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冰冷的海水咸腥气。
“老陈！快，热咖啡，多加糖！冻死了！”其中一个大声喊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老老板——陈老伯——站起身，迎了过去：“这么大的风还出海？”
“不出怎么办？家里揭不开锅了？这鬼天气，说变脸就变脸！”另一个渔民抱怨道，脱下滴水的雨衣挂在门边衣架上，“妈的，刚才收网时差点被浪掀下去！”
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咖啡馆里的宁静。他沉默地坐在原地，看着陈老伯忙碌地为客人们准备热饮。
渔民们嗓门很大，谈论着刚才海上的惊险，抱怨着越来越差的收成和古怪的天气。
“邪门得很！”一个年纪稍长的渔民灌了一大口热咖啡，哈着气说，“刚才收网的时候，好像捞到点东西，不像鱼，沉得很，拉上来一看，像是块破木头，上面还缠着些……啧，像是烂布条，黑乎乎的。”
“老刘你就瞎掰吧，又是你那套海鬼的故事？”另一个年轻些的渔民嗤笑道。
“真的！”老刘有点急，“那布条……看着像以前船员穿的那种老式工服……你们说，会不会是……‘海神号’的……”
“海神号”三个字一出，咖啡馆里瞬间安静了一下。连陈老伯倒咖啡的动作都顿了顿。
另一个渔民立刻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闭嘴吧老刘！胡说什么！晦气！”
老刘似乎也意识到失言，讪讪地低下头，嘟囔着：“我就随口一说……”
“海神号？”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词似乎触动了什么，但他捕捉不到。
渔民们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很快又岔开了话，声音却比刚才低了许多，时不时有人瞥一眼窗外的海面，眼神里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忌惮。
陈老伯端着咖啡壶走过来，给他的杯子里也倒了些热咖啡，低声道：“尝尝，驱驱寒。不算你钱。”
他感激地点点头。
陈老伯在他旁边坐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海神号’是以前一艘近海考察船，大概七八年前吧，在离雾港不远的地方遇到了风暴，沉了。船上十几号人，几乎都没上来……是镇上好多年都没有过的大事故。”他顿了顿，补充道，“后来就有些风言风语，说是那船沉得蹊跷，也有人说是被诅咒的……总之，老人们都不太爱提这事，觉得不吉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