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被称作海叔的老者问络腮胡。
“海叔,这小子天天来打听一个叫林默的人,问东问西的,碍手碍脚……”络腮胡嘟囔道。
海叔挥挥手,打断他:“码头是干活的地方,不是给人闲逛打听事的。”他转向林默,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小伙子,要找人也得讲个方法。天天来缠着干活的人,没用。”
林默低下头:“……对不起。”
海叔没再说什么,只是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包含了审视、疑惑,还有一丝极淡的……探究?然后他转身,对渔民们道:“都准备一下,晚点雨小了,去看看前天下网的笼子。”
海叔的出现驱散了那点尴尬和嘲讽,但也彻底打碎了林默在码头打探消息的希望。他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感觉自己像个被潮水抛弃在沙滩上的空贝壳。
天空愈发阴沉,乌云像肮脏的棉絮,低低地压着屋顶。海风里带来的湿气越来越重,预示着又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他无处可去,只能往回走。
路过镇中心的小广场时,他看到雨薇正坐在一个避雨的廊檐下写生。画板上是铅灰色的、波涛暗涌的海面,线条有些凌乱,却奇异地捕捉到了那种风暴将至的压抑感。
雨薇看到他,笑着招了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又被打击了?”雨薇看着他沮丧的神情,了然地问。
他苦笑了一下,默认了。
“别太在意强哥他们的话,”雨薇放下画笔,“他们整天和风浪打交道,脾气都又硬又臭。海叔其实人挺好的,就是话少了点,他是我们雾港最有经验的老船长,大家都服他。”
“海叔?”
“嗯,叫李四海。听说他年轻时可厉害了,什么天气都敢出海,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航线。不过‘海神号’出事后,他就很少跑远海了,现在主要带带近海的作业队。”雨薇语气里带着崇拜,也有一丝惋惜。
又是“海神号”。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雨薇的画,忽然问道:“雨薇,你……相信诅咒或者不吉利这种说法吗?”
雨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学画的诶,更相信感觉和眼睛看到的东西。不过……”她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镇上很多老人确实很信这个。尤其是关于‘海神号’的事,大家都讳莫如深。我爷爷说,那件事对雾港打击太大了,很多人失去了亲人,所以不愿意再提。”
她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分享秘密的神秘感:“我小时候偷偷听大人们聊天,好像说‘海神号’那次出海前就有过什么争论,不像简单的气候事故……但具体是什么,没人敢乱说。而且,都说那船沉得特别快,几乎没来得及发完整的求救信号,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拖下去了一样。”
她的话让林默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还有啊,”雨薇继续道,“据说后来几年,偶尔有渔船在那片海域捞到过奇怪的东西,不像那个年代的……还有人声称在起雾的时候,看到过……”
“雨薇!”一个严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