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去，看着那套明显落后于时代的老旧灯光设备和泛黄的背景布，脸上的鄙夷更重了：“就这？这能拍出什么好东西？薇薇安姐是不是耍我啊？”
薇薇安，是国内一家颇具影响力的独立时尚杂志主编，以眼光毒辣、追求独特美学著称。林凡几年前机缘巧合帮过她一个小忙，两人算是有点浅交。这次显然是薇薇安把这位脾气不小的模特塞了过来。
林凡没理会她的抱怨，自顾自地检查相机：“去换衣服吧，第一套是那件挂着的复古旗袍。”
唐娜嫌弃地拿起那件看起来并不华贵的旗袍，嘟囔着进了更衣室。
等她换好旗袍出来，林凡已经调好了灯光。那是一件墨绿色的丝绒旗袍，开衩很高，原本的设计是为了凸显腿部的优雅线条。但穿在唐娜身上，搭配着她那双过于现代和性感的黑色蕾丝大腿袜，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她的姿态也依旧带着那股子网红模特的刻意和摆拍感。
林凡看着取景器，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快点拍啊！愣着干嘛？”唐娜摆出一个自以为很撩人的姿势，手指划过蕾丝袜边缘。
林凡放下相机，走到她面前：“袜子脱了。”
“什么？”唐娜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让我脱袜子？你知不知道这袜子多贵？意大利手工的！薇薇安姐说了要突出腿部特色！”
“特色不等于堆砌。”林凡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这身旗袍需要的是含蓄的性感，是骨子里的风情，不是你这种外放的、生怕别人看不到的诱惑。蕾丝袜很好，但用错了地方，就是俗气。”
“你说谁俗气？！”唐娜顿时炸毛了，她最恨别人评价她“俗”、“网红脸”。
“脱了，或者离开。”林凡懒得跟她争辩，直接给出选择。
唐娜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恨不得把手里的包砸到林凡脸上。但想到薇薇安再三强调必须听这个摄影师的，她只能强忍下这口气，愤愤地弯腰去脱那双昂贵的蕾丝袜，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脱掉袜子，露出一双同样白皙笔直的美腿，少了那份刻意的诱惑，多了几分天然去雕饰的清丽。
林凡重新调整了灯光，不再是那种把一切都照得雪亮的平光，而是用了侧逆光，光线柔和地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在旗袍开衩处留下暧昧的影子。
“靠在那个旧沙发上，对，身体放松，肩膀下沉……眼神，不要看镜头，看窗外，想象你在等一个人，雨刚停……”林凡的声音低沉而带有一种奇异的引导力。
唐娜起初还带着情绪，但在林凡平静而精准的指令下，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状态。她发现这个看起来穷酸潦倒的摄影师，对光影、构图、情绪的掌控，精准得可怕。他不需要你刻意摆出多难的动作，却能通过细微的调整，捕捉到你最动人的瞬间。
快门声清脆而果断，不像有些摄影师那样连拍个没完。
一套拍完，林凡给她看原片。唐娜看着屏幕上的自己，愣住了。照片里的她，不再是那个张扬跋扈的网红模特，而是带着一丝慵懒、一丝哀愁、一丝若有若无风情的复古女郎，腿部线条在光影的雕琢下，美得自然而又高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