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这个名字,像一颗生锈的钉子,终于从记忆深处被撬了出来。
林茉的青梅竹马。那个在她青春记忆里闪闪发光、却因家道中落而远走他乡的“哥哥”。原来,回来了。住在廉价的连锁酒店,像个阴沟里的老鼠,窥伺着我的生活,我的妻子。
屏幕上自动弹出酒店的预订信息和一个监控画面片段——用了一点“技术手段”搞到的。画面里,一个穿着廉价西装、身形瘦高的男人正走进712房间,侧脸模糊,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落魄和急切,隔着小屏幕都能闻到。
“陈砚,一周前入职‘速达’快递,负责城西片区。目前负债约二十八万,主要来自网络借贷和高利贷。”周幕补充道,语气像在汇报天气。
我端起周幕面前那杯冰水,喝了一口。冰得刺喉。
“让他丢工作。现在。”
“明白。”周幕拿起另一部手机,发了条信息。过程不会超过五分钟。
“林小姐那边……”周幕抬眼看了我一下。
监控分屏上,林茉已经换下了舞裙,穿着家常睡衣,正在客厅走来走去,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焦虑。她不时看向门口,又在手机上打字。是在等我“惊喜”归来,还是在和她的“哥哥”筹划私奔的细节?
“让她等。”我放下杯子,声音更冷,“把她名下所有信用卡、副卡,额度降至一元。立刻执行。”
“好的。”
手机嗡嗡震动。是林茉。
屏幕上跳动着“老婆”两个字,配着她笑得灿烂的照片。
我看了几秒,直到自动挂断。
她立刻又打来。
我拿起手机,滑开接听,声音温和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喂?阿茉。”
“陆泽宇!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还有刻意放软的娇嗔,“今天……你忘了是什么日子啦?”
“怎么会忘。”我看着屏幕里她紧张地攥着衣角的样子,“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处理完就回。给你带了礼物,希望你喜欢。”
“真的?什么急事啊?很麻烦吗?”她追问,试探着。
“一点小问题。”我语气轻松,“很快就能解决。乖,在家等我。”
“……好吧,你快点。”她似乎松了口气,又不放心地叮嘱。
挂了电话,我看向周幕:“她账户里还有多少可动用的现金?”
“她自己那张储蓄卡,余额大概两万三千元。是上周您刚转给她买包的吧。”
“冻结它。”
“是。”
现在,她只剩下手机钱包里的零钱了。和一个负债累累、刚刚失业的“哥哥”。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 * *
回到家门口,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我脸上挂好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歉意,推开门。
“阿茉?”
客厅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她蜷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但我知道她没有,她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那束被我捡回来的白玫瑰,放在茶几上,花瓣有些蔫了。
我走过去,俯身想吻她的额头。
她猛地睁开眼,避开,坐起身,脸上带着一种虚弱的抱怨:“你怎么才回来!消息也不回!”
“手机没电了。”我晃了晃黑屏的手机,理由无懈可击,“对不起,宝贝,周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