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心怦怦直跳。
她咬咬牙,从树后冲出来,径直跑到苏砚马前,扑通一声跪下。
「军爷!求您带上小的吧!小的懂医术,能帮忙救治伤员!」
苏砚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竟是昨日药铺那小郎中。
「胡闹!我们是去打仗,不是游山玩水!前线凶险无比,你一个小子去送死吗?」苏砚皱眉呵斥。
林婉儿抬起头,眼神倔强:「小的不怕死!小的只想为抗金尽一份力!求军爷成全!」
「不行!速速回家去!」苏砚语气坚决,勒转马头。
林婉儿急了,一把抱住马腿,大声道:「军爷昨日不是要寻林婉儿吗?小的或许……或许有线索!」
苏砚猛地拉住缰绳,死死盯住她:「你说什么?!」
林婉儿豁出去了:「军爷带上小的!小的……小的沿途慢慢说与您听!」
苏砚盯着「他」看了半晌,权衡利弊。
军中医师确实紧缺。
这小郎中手法看起来不错。
况且……「他」似乎真的知道婉儿的下落。
「好!」他沉声道,「但你若敢谎报军情,或吃不了苦拖慢行军,军法处置!」
「小的明白!谢军爷!」林婉儿重重磕了个头,悬着的心落下大半。
她赶紧跑回临时落脚的小屋,飞快地收拾小包袱。
mainly 几件换洗衣物,那枚玉佩和红绳头发贴身藏好,还有她积攒的所有私房钱和一些珍贵药材。
她锁上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遮风避雨多年的小地方,义无反顾地奔向队伍。
7
行军打仗的日子,远比林婉儿想象中艰苦。
她不再是药铺里那个细致的「小林郎中」,而是军中医营里最打杂的小学徒。
洗绷带、煎药、照顾重伤员,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但她从无怨言,做事细致又耐心。
而且她发现,自己女子身份的身份,在照顾伤员时反而更有优势。
更温柔,更体贴。
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秘密,只在深夜独自擦拭身体时,才敢短暂地恢复女儿身。
苏砚军务繁忙,但偶尔会来医营转转。
每次他来,都会特意走到林婉儿这边,看似随意地问一句:「关于林婉儿的线索,打听如何了?」
林婉儿总是低着头,含糊道:「正在打听……似乎有人在江南见过类似特征的姑娘……」
她一次次撒谎,心里备受煎熬。
但她需要时间,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相认。
苏砚虽失望,但看「他」做事勤勉,救治伤员尽心尽力,也不好苛责。
有时会多问一句:「吃得消吗?」
林婉儿总是点头:「吃得消。」
然而高强度的工作和恶劣的环境,还是让「他」病倒了。
连日的暴雨,医营帐篷漏水,她冒雨抢搬药材,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她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快步走着。
那个背脊宽阔,温暖。
像小时候父亲背她的感觉。
「坚持住……」一个低沉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
是苏砚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想:砚哥哥背我了?
真好……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行军床上。
身上盖着带着皂角清味的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