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不需要了!不要再烧了!停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在我死寂的胸腔里燃烧起来。
怎么告诉他们?
我是个死人。困在纸宅里的死人。我出不去。它们不会让我出去。每一次试图戳破虚假,换来的都是更快、更彻底的“重启”。
笔墨?写下的字迹会被覆盖,会变成“冥钞百两”。就算写成了,谁又能带出去?带给谁?
目光落在窗外。
一个纸仆正拿着扫帚,机械地清扫着本就不存在的落叶。它的动作精准,面无表情。
这些最低等的纸扎物,似乎比挽翠她们更呆板,行动模式更固定。它们只重复极其简单的指令。
一个冒险的、近乎自毁的计划,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缠绕上我的心脏。
如果我……弄坏一个呢?
弄坏一个负责往外运送“垃圾”的纸仆。
然后,试着把一点东西,塞进它的残骸里?在它们被清理出这座纸宅,被丢弃或焚烧时,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机会,那点东西,能落到真实世界的人眼里?
哪怕只是一瞬间。
哪怕只被一个人看到。
哪怕……只是让我那不断焚烧纸钱的爹娘,看到一点来自他们儿子、来自坟墓里的、真正绝望的呼喊?
心跳在死寂的胸腔里撞得生疼。我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压制几乎要溢出喉咙的战栗。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被挽翠她们察觉……
我几乎能立刻感受到颈间白绫勒紧的窒息感。
午后,阳光最盛,庭院里一切虚假的繁荣都被照得晃眼。我借口散步,踱到后院偏僻处。那里,两个纸仆正将一些“枯枝败叶”(或许是它们内部替换下来的碎纸竹篾)装上一辆简陋的板车。
挽翠在不远处的廊下站着,似乎在监督,又似乎只是无所事事地定格在那里。她的目光没有焦点,但我知道,一切都在她的感知里。
我深吸一口气,那甜腥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恶心。
就是现在。
我走向那辆板车,脚步故意一个趔趄,重重撞向其中一个纸仆!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断裂声。
那纸仆的胳膊,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弯折过去,露出里面干黄的竹篾和粗糙的糊纸内里。它毫无反应,另一只手仍在机械地往车上堆放“垃圾”。
廊下的挽翠,头瞬间转了过来!那双绘制出来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