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民们围在废墟周围议论纷纷,父亲却一把将我拉回家,反锁房门。他的手指冰凉,脸色惨白如纸。

"林默,你小叔一定听见了!"

"听见什么?"我宿醉未醒,一头雾水。

"还能是什么?金子的事!"父亲压低声音,几乎是在耳语,"昨晚你小叔落下东西回来取,肯定听到你说老宅有金子的事了。"

我这才想起酒后失言,懊悔地打了自己一嘴巴。爷爷明明警告过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婶在院外哭天抢地,声音嘶哑凄厉:"你这个天杀的,你说说这老宅里有啥东西值得惦记?你让我们母子两个以后怎么活?!"但当我透过窗缝看去,却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泪水,那双独眼中反而闪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母亲于心不忍,悄悄拉我的袖子:"林默,你爷爷真的只留了一块金饼?"她的声音很轻,但手指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我正要回答,废墟那边又传来惊呼——工人在挖出小叔尸体时,还发现了一具完整的人骨。白骨森森,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光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具白骨的姿势十分怪异,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四肢扭曲成一个不正常的角度。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二十多年前林老头收留过一个外村人。"

"你们有谁见过他离开吗?"有人问。

父亲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我记得一点,那个人左右手都少了一根指头。"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那具白骨...也是。"

母亲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她的呼吸急促,眼神闪烁不定。我注意到她的另一只手在微微颤抖。

警方很快赶来,拉起了警戒带。那具白骨被完整拼出,躺在担架上,等待身份核验。法医在检查时发现,白骨的胸腔部位有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但已经碳化,难以辨认。

而我们一家则要先处理小叔的后事。

村里推行殡葬改革,土葬是被禁止的。但大伯最初提议火化时,小婶立刻跳脚反对,她的独眼瞪得溜圆,几乎要凸出来:"他大伯,恁之前还说人死了挨烧受罪,咱们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为啥到你弟弟这儿,就要拉去烧了?"

最终,为了避免麻烦,大家决定当晚就偷偷土葬。祖坟在大伯地里,向北九米有棵老槐树,很好找。

夜幕降临后,我们一行六七人抬着棺材悄悄走向田地。寒风刺骨,吹得人脸生疼。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像是幽灵的眼睛。回头望去,村子的灯火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零星狗吠打破死寂。不知为何,那些狗吠声听起来异常焦躁不安,仿佛在警告什么。

土地冻得坚硬,挖坟异常艰难。铁锹凿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静夜中传得很远。好不容易埋好小叔,点香时却怎么也点不着,明明没有风,香火却一次次熄灭,邪门得很。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没人敢说什么。

小婶不放心林浩一个人在家,刚摆好供果就催我们回去。父亲倒是真流了几滴泪,毕竟兄弟一场,他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

就在我们即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