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季明轩的手,正伸向「墨魂」。
我的心猛地一紧,厉声喝道:「别碰它!」
「墨魂」正值花期,那几枚黑色的花苞鼓鼓囊囊,即将绽放。这个时期,它极为敏感,任何不当的触碰都可能导致花苞脱落。
我的吼声吓了他们一跳。
季明轩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转向沈清禾,委屈地说:「清禾,我只是想看看花苞的情况。陆先生的反应,也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毁了这花呢。」
沈清禾立刻维护道:「知渊!你冲什么!明轩哥是好心!」
我死死地盯着季明轩,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他看「墨魂」的眼神,不像是在欣赏一株花,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那眼神里,没有惊艳,只有贪婪和算计。
「我说,」我一字一顿,加重了语气,「别碰它。」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最终,是沈清禾打破了僵局。她走到我面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知渊,算我求你,别这样好吗?明轩哥是客人,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没再说话,摔门而出。
5.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我的私人苗圃,那个曾经我和沈清禾最爱待的地方。
这里有上百种我亲手培育的植物,每一株,都倾注了我的心血。
我独自坐在苗圃里,坐了一夜。
天亮时,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沈清禾发了条信息:「把『墨魂』还给我,花店的股份我都可以不要。」
那是我最后的底线。
花店是她的梦想,我可以成全。但「墨魂」,是我的命。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直到中午,我才接到沈清禾的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怒火。
「陆知渊!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我立刻驱车赶回花店。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季明轩夸张的哭喊声。
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眦欲裂。
我最珍贵的「墨魂」,那几枚即将绽放的黑色花苞,全都不见了。光秃秃的花茎孤零零地立着,像被斩了首的将军。
地上,散落着几片被碾碎的黑色花瓣。
而我的那把,跟了我十年的德国进口花剪,此刻断成了两截,静静地躺在季明轩脚边。
季明轩坐在地上,捂着手,哭得像个孩子:「军哥……不,陆先生,我知道你嫉妒我,可你也不能……也不能毁了花,还砸我的手啊!」
沈清禾站在他身边,双眼通红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陆知渊,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演,快步走到花架前,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墨魂」的花茎。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6.
如果是寻常的嫉妒报复,只会粗暴地将花苞揪掉或者捏碎。
可眼前的断口,平滑、利落,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薄刃,以一个精准无比的角度,齐根切断。
这不是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