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吓得一跳，猛推那个男生，可对方睡得像昏死过去，毫无反应。
而讲台上，小黑老师显然也懵了，看着自己那支惹祸的钢笔，脸色第一次变得苍白，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回。
不能碰！碰到了就是明确“携带”了！规则说的是“严禁出现”和“携带”！
夏橘脑子里那根弦啪地断了。身体比脑子快，她像颗出膛的小炮弹一样冲上讲台，在所有惊惧的目光和骤然凄厉的风声中，猛地转身，张开手臂，整个人死死护住那支钢笔，用后背对着所有人，对着小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用尽全力喊：
“老师！别动！假装它不存在！看不见！不知道！”
对，规则是死板的！只要不承认它存在，只要没有主观意愿上的“携带”！
阴风停滞了一瞬。
小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低头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女孩，瘦削的脊背绷得紧紧的，校服下面清晰的肩胛骨因为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明明怕得要死，却摆出一副要跟那支破钢笔同生共死的架势。
他苍白的脸上，那种职业性的温和惊慌一点点褪去，眼底掠过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
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俯身靠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凉颤抖的耳垂，压低的嗓音在一片死寂和背景音的诡异嗡鸣里，清晰得残忍：
“假装它不存在？”
“那夏橘同学，你假装不喜欢我……”他顿了顿，声音里掺上一点恶劣的轻笑，“也能成真吗？”
夏橘整个人石化了。血液轰一下全冲上天灵盖，烧得她耳鸣眼花。心底埋得最深最隐秘、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少女心思，被他在这种恐怖诡异的场合，用这种轻佻又残忍的方式，一把撕开，摊在明晃晃的灯光和无处不在的规则注视下。
屈辱、惊恐、慌乱、还有一丝被戳破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但没时间给她羞愤或崩溃。
“咚！”
沉重的闷响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那个睡着的男生。他被同桌拼命摇晃后，非但没醒，反而一头栽倒在地，四肢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皮肤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血管变成了一种污浊的青黑色。
“他…他怎么了？！”靠近的学生惊恐万状地后退，撞翻了一片桌椅。
“点名！课代表！十分钟到了！点名！”另一个声音歇斯底里地提醒。
夏橘猛地回神，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抓起滚落在地的花名册，看也没看小黑一眼，声音带着哭腔和破音，开始了第二轮点名。
每一个“到”字都发着颤。
地上的男生抽搐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彻底不动了。皮肤变得灰白，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蜡。
没人敢靠近。
小黑站直身体，脸上的那点轻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着夏橘强撑着的背影，眼神沉静得像深潭。他没再去看那支钢笔，也没再看地上那个男生，目光缓缓扫过封闭的教室，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重复的噩梦。
每十分钟一次点名，无人缺席，除了地上那个不再需要回答的男生。期间又有一个女生可能是精神崩溃加上极度疲惫，眼皮开始打架，旁边的人立刻用圆规尖轻轻扎她的大腿，才勉强保持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