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监，这个修改范围太大了，今天肯定完不成。」我平静地陈述事实。王海冷笑一声，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须发给客户。这是客户的死命令。」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江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完不成，或者再像上次一样跟我讲条件，那后果，你自己掂量。」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你死定了」的脸，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为他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却不知道，他自己早已是网中之鱼。我没有再争辩，拿起文件，点了点头：「好的，王总监，我尽力。」
回到座位上，我并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打开了那个补充协议的电子版。我盯着屏幕，嘴角慢慢上扬。王海太急于置我于死地，以至于他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客户这份补充协议的技术细节。他只看到了「颠覆性修改」这几个字，就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可以让我背锅的完美陷阱。但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颠覆性修改」，恰恰撞进了我最擅长的技术领域。更重要的是，协议里有一个极其隐蔽，但却致命的技术漏洞。如果按照这个协议执行，整个「凤凰项目」不仅会失败，还会导致公司已有的核心数据平台彻底崩溃。这个漏洞，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但对于我来说，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我没有去修改那个漏洞，反而，我「完美」地按照协议的要求，将方案进行了「优化」。我甚至故意在那个漏洞周围，做了一些看似精妙，实则加速其崩溃的设计。做完这一切，我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二十。我将修改好的方案打包，用我的公司邮箱，直接发送给了客户，同时，抄送给了王海和总经理李总。邮件正文我只写了一句话：「王总监，已按您的指示，将补充协议方案发送给客户。」发完邮件，我关上电脑，准时下班。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仿佛已经听到了那座看似坚固的大厦，内部传来第一声清脆的，崩裂的声音。王海，你亲手递给了我一把刀，现在，就看这把刀，会插在谁的心口上了。
5
第二天上午，办公室里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王海甚至没来上班，林薇薇也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时不时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瞟我一眼。我猜，王海大概是等着客户那边的怒火烧过来，好直接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他甚至可能已经向总经理李总汇报，说我工作态度恶劣，故意拖延，最后交上去一个乱七八糟的方案。他等着看我被扫地出门的好戏。然而，他等来的，不是客户的投诉电话，而是一场席卷整个技术部的风暴。上午十点左右，客户公司的技术总监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我们总经理李总的手机上。我虽然听不到电话内容，但能看到李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