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死在了一场爆炸里。
亲手按下引爆器的,是我最信任的上司纪衡,和我曾经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裴然。
他们踩着我的尸骨,一个成了业界新贵,一个抱得美人归,风光无限。
他们以为我化成了灰,却不知道,我换了一张脸,一个身份,成了南城一家古董修复店里,那个沉默寡言,只对死物感兴趣的老板——喻筝。
我修复的不是古董,是仇恨。
经我手的每一件东西,都成了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悄悄缠上他们的脖子。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把我当成工具和垫脚石的人,如今,都成了我精心布置的棋盘上,一颗颗等待被吃掉的棋子。
现在,网收紧了。
游戏,也该结束了。
1
我用小刷子扫掉一尊唐三彩马俑上的浮土。动作很轻,怕惊扰了它一千多年的沉睡。
店里的老式挂钟,时针指向下午三点。阳光斜着照进来,切在工作台的边缘,空气里都是陈木和铜锈混合的味道。
门上的风铃响了。
我没抬头,继续手里的活。
“喻老板,生意兴隆啊。”
一个轻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放下刷子,用湿布擦了擦手,这才抬眼看他。
傅云舟,南城有名的公子哥,傅家的小儿子。人长得不错,穿得更讲究,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够我这家小破店一年的开销。
他是我这张网里,第一个自己撞上来的猎物。
“傅少。”我声音平淡,“又来照顾我生意?”
他自顾自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手里的马俑。“喻老板手艺好,我爷爷喜欢。”
他嘴上说着爷爷,眼睛却一直在我脸上打转。
我知道这张脸。整容医生按照我的要求,选了一张最没有攻击性的,清秀,寡淡,扔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但男人有时候很奇怪,你越是冷淡,他越觉得有挑战性。
“这次想淘换点什么?”我问。
“不淘换东西,”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想请喻老板帮个忙。”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手镯,水头很好,可惜断成了两截。断口处,还能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色。
“我一个朋友的,”傅云舟说,“不小心摔了,心疼得不行。听说喻老板是南城最好的修复师,所以……”
我拿起手镯,对着光仔细看。
“可以修。”我说,“但是,修好了也会有痕迹。”
“没关系,主要是份心意。”他目光灼灼,“喻老板,开个价吧。”
我把手镯放回盒子里,推了回去。
“我不缺钱。”
傅云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那喻老板缺什么?”他很有耐心。
“我缺一样东西。”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一把清末的象牙骨折扇。扇面要洒金的,上面得有张大千的画。”
傅云舟的脸色变了。
“喻老板……你这是开玩笑吧?”他干笑两声,“这东西,有价无市。就算有,那也是在博物馆里。”
“我知道一个人有。”我语气不变,“裴然。三年前,他从一个拍卖会上拍走了最后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