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从我的身后照过来，将我的影子拉得又高又长，正好将跪在地上的他，完全笼罩。
我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
有预言成真的快意。
有大仇得报的爽-感。
也有一丝，对这份人性脆弱的、复杂的悲悯。
他见我迟迟没有反应，开始慌了。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睡袍袖子，那冰凉而湿漉漉的指尖，隔着布料，都让我感到一阵战栗。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不行了！”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哀求，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对不起……欣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我不该那么自以为是……”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袖子从他紧抓的手中抽了出来。
我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没有一丝星光。
那股预料之中的快感，在心头盘旋了一圈，最终还是沉淀了下来。
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这是一场权力的交接仪式。
我必须以胜利者的姿态，冷静地、清醒地，接管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用最平静、最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起来吧。”
我说。
“有什么事，天亮了，好好说。”
跪在地上的张明，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如蒙大赦的光。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
但他的双腿早已麻木，试了几次，都软了下去。
最后，他只能手脚并用地，狼狈地爬起来，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低着头，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我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才接过去，胡乱地在脸上擦拭着。
那副样子，像个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子，再也没有了半分丈夫的威严。
我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但我知道，我睡不着了。
我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
构建着我的反击计划。
谋划着如何重塑这个家的格局。
我知道，属于我的时刻，终于来了。
这个家，从今晚开始，要换一个真正的主人了。
05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我给张明泡了一杯很浓的普洱茶。
他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垫子里，像一滩烂泥。
他接过茶杯的时候，双手依旧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烫得他哆嗦了一下。
他不敢看我。
我换了一身干练的家居服，坐在他对面的主沙发上。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冷硬的玻璃茶几。
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他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而我，是手握他命运的法官。
我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他那张写满羞愧和疲惫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