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构建了十几年的优等生世界，在这一刻碎得彻彻底底。
她引以为傲的分数、荣誉，在这个“预言者”面前，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哭腔，“怎么会……”
她身边的那些跟班，早就缩起了脖子，脸色煞白，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
校长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那沓证书。
一张，又一张。
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
IPhO（国际物理奥林匹克），
IOI（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
全部是金牌，全部是满分。
每一个烫金的徽章，每一个“预言者”的签名，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那些之前叫嚣着“作弊”、“重考”、“废物”的人，此刻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巴掌反复抽打。
他们看着那个银发少年，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荒谬感。
江淮终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椅子腿再次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在绝对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响亮。
他没看校长手里那沓能掀起惊涛骇浪的证书，也没看周围那些石化的人群。
他径直走到林薇薇面前，停下。
林薇薇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江淮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足以刺穿灵魂的嘲弄。
“连你都不会？”他重复着她刚才的话，语气轻飘飘的，“现在，会了么？”
4
林薇薇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冲花了精心描画的眼线。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羞耻和绝望将她彻底淹没。
江淮直起身，没再多看她一眼。
他拉了一下滑落的书包带，双手重新插回裤兜，迈开腿，懒洋洋地朝人群外走去。
他所到之处，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动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阻拦，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复杂得难以形容。
快走到走廊尽头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半回过头。
视线越过黑压压的人群，精准地落在面如死灰的教务主任老李身上。
“哦，对了，”他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保送名额……”
他顿了顿，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谁爱要谁要。”
说完，他再不停留，转身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光影里。
留下身后一整个大厅的人，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无声的狼藉之中。
红榜上那个烫金的名字“江淮”，以及那高到离谱的分数，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而荒谬的光芒。
一场闹剧落幕。
而真正的传说，刚刚撕开了一角。
江淮那辆破旧的二手摩托车吼叫着冲出校门，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像是对身后那场闹剧最后的嘲弄。
银发在风里拉成一道嚣张的直线，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那栋象征着秩序和“优秀”的教学楼。
几个小时后，他出现在城市另一端一个嘈杂破旧的机车修理铺。
油腻的空气里混着汽油和金属的味道。
他把头盔随手扔在堆满零件的破桌上，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甩给柜台后面一个满手油污的光头大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