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近乎魔法的物理现象攫住了呼吸。
江淮忽然抬手,关掉了振频发生器。
爬升的流体瞬间崩塌,哗啦一声落回容器,溅起几点白沫。
他这才拿起麦克风,声音透过音响传出,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冷淡。
“就这么回事。
模型和数据,”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在这儿。要纸质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目瞪口呆的评委和选手,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们看不懂。”
狂。
狂得没边了。
但没人能反驳。
因为他刚刚徒手重现并操控了最棘手的物理现象之一。
结果毫无悬念。
金牌。
满分。
个人参赛者碾压了所有国家队。
颁奖礼闹哄哄的,镁光灯闪成一片。其他获奖者激动地拥抱、合影。
江淮拎着金牌的绶带,像拎着一块破铜烂铁,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穿过,
只想快点回那个廉价的青年旅社补觉。
“Jiang Huai! Wait! Please!”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考究西装的老教授挤开人群追了上来,胸口挂着组委会首席专家的铭牌,激动得眼镜都歪了,“Your performance was astonishing! Absolutely genius! I'm from MIT... We offer you a full scholarship, any major you like! Lab, resources, anything!”
(“江淮!请等等!你的表现太惊人了!绝对是天才!我是MIT的……我们提供全额奖学金,任何专业随你选!实验室,资源,一切条件都好说!”)
江淮脚步没停,甚至没转头。
“没兴趣。”
老教授愣在原地,像是没听懂。
另一个穿着德式严谨三件套的男人拦在前面,语气急切:“Herr Jiang! Heidelberg University! Our 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 needs a mind like yours! The future of physics!”
(“江淮先生!海德堡大学!我们的高等研究院需要您这样的头脑!物理学的未来!”)
江淮终于停下,撩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物理学的未来?”他重复了一遍,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关我屁事。”
他绕过石化的德国教授,继续往外走。把所有的惊呼、offer、镁光灯和所谓的“未来”,统统甩在身后。
出口外,贝鲁特夜晚的热风扑面而来,混杂着街头小吃的香味和汽车的尾气。远处传来模糊的警笛声。
5
他站在街边,从裤兜里掏出那个金属打火机。
咔哒。
幽蓝的火苗窜起,映亮他半张脸,眼底没什么情绪。
一辆破旧的、轰隆隆作响的摩托车停在他面前,骑手是个裹着头巾的当地人。
江淮熟练地跨上后座。
引擎咆哮着撕裂了夜的喧嚣,载着他冲向未知的、更广阔的黑暗。
新的题目,在新的地方。
至于学校?
保送?
那只是个无聊的,早已被他甩在身后的起点。
贝鲁特的喧嚣和摩托引擎的嘶吼仿佛还在耳膜里震动,但江淮已经置身于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
这里不是大学实验室,不是任何挂着名牌的研究所。
它深藏在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层之下,前身是苏联时代一个近乎被遗忘的地震监测站,
入口伪装成一个废弃的矿洞,厚重的铅门需要三重虹膜认证才能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