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疤,签证搞定。今晚的票。”
光头大汉老疤接过信封,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可以啊,‘预言者’小子,跑路都这么帅。学校里那出戏唱完了?”
江淮没答,弯腰从角落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柜最底层,拖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行李包。
拉链嘶啦一声打开,里面根本不是高中生该有的东西——几台改装过的厚重笔记本电
脑,线路纠缠如同异形神经丛;几件手感特殊的黑色衣物;
最下面,压着一本深蓝色、几乎没有任何标识的硬皮护照,以及一张飞往黎巴嫩贝鲁特的单程机票。
目的地:贝鲁特。
航班:今夜。
目的:第45届国际青年物理学家锦标赛(IYPT),号称“物理世界杯”,战场。
“啧,又是满分横扫?”老疤抻着脖子看。
江淮拉上背包,单肩甩到背上,动作利落。“看心情。”
贝鲁特的空气炙热粘稠,带着地中海的咸腥和某种未散尽的硝烟味。
比赛场地设在一所国立大学里,穹顶高耸,但墙壁上偶尔能看到弹孔修补的痕迹。
来自全球顶尖名校的代表队西装革履,彼此寒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精英傲气。
江淮的出现,像个走错片场的摇滚乐手。依旧是那身黑T恤,外套松垮系在腰间,银发乱糟糟的,耳朵上多了枚黑色的耳钉。
他拎着那个格格不入的黑色行李包,嚼着口香糖,无视所有投来的打量目光,径直走到组委会报到处。
“姓名?代表队?”工作人员头也不抬。
“江淮。个人参赛。”
工作人员猛地抬头,看到他的样子,皱紧眉:“个人?不符合规定。
必须有学校或机构推荐……”
江淮从背包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拍在桌上。
那是国际物理奥林匹克常务委员会的特批函,右下角有一个极其罕见的电子加密签名——属于那个传说中的“预言者”。
工作人员的脸色瞬间变了,手忙脚乱地办理手续,再抬头时,江淮已经拿着参赛证走远了。
比赛进程枯燥得让他打哈欠。
题目在他眼里透明得像玻璃。
答辩环节,他用的方法根本不是教材上的任何一种,推导过程简洁暴力得像一把拆骨刀,把复杂的物理现象剥得赤裸裸。
评委席上的教授们从最初的惊愕,到激烈争论,再到最后的沉默。
毫无悬念。
决赛日,最后一个挑战性课题——《构建模型解释非牛顿流体在特定频率振动下的奇异爬杆效应及其潜在应用》。
一支来自常春藤名校的队伍用了整整二十分钟,展示他们精美的PPT、复杂的模拟软件和团队协作。
江淮上台。他什么都没带。
他走到实验台前,扫了一眼上面准备好的各种材料——硅油、玉米淀粉、水、电机、振频发生器。
然后,在全场注视下,他徒手开始调配试剂,比例精准得可怕。
连接电路,调整振频,手指快得带起残影。
他没有说话。大屏幕上,只有他操作的特写。
粘稠的流体在特定频率下开始违背重力,沿着剧烈振动的杆子疯狂向上爬升,
形成扭曲诡异的螺旋柱体,越来越高,几乎要触及顶部的灯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