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刘瑾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的嘴巴大张着,舌头微微伸出,脸色是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他的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勒出了可怕的红痕。
身上,脸上,没有任何伤口。
但他就这么死了。
在睡梦中,自己掐死了自己。
“啊——!!!”小太监的尖叫声划破了宫廷的寂静。
刘瑾暴毙!
消息像长了翅膀,天还没亮就飞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继而以更疯狂的速度卷过整个京城。
死状极其凄惨诡异!
自己掐死自己?这怎么可能?!
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报应!
紧接着,所有人的第二反应,都不约而同地、毛骨悚然地转向了——皇城东边,那座才刚刚受了几天香火和咒骂的忠烈祠!
“听……听说了吗?刘公公他……就是那个‘忠毅公’……”茶楼里,人们交头接耳,脸色发白。 “我的娘诶……真的死了?还是那么个死法?” “就在昨晚上!祠堂里那香火,可还烧着呢……” “我的天……这、这忠烈祠……它、它不正经啊!” “什么忠烈祠?分明是索命祠!阎王殿!”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
流言如同野火,瞬间燎原。恐惧迅速取代了之前的嘲弄和愤怒。
那些曾被官府逼着去上过香的流氓地痞,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回家就烧香拜佛,生怕自己被那邪门的祠堂惦记上。
皇宫,养心殿。
殷昭披着件外袍,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笛。晨光落在他精致却毫无血色的侧脸上,有一种非人的静谧感。
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哆哆嗦嗦地禀报了刘瑾的死讯。
殷昭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小太监说完,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勾起嘴角。
那是一个真心实意的,却又因为极度愉悦而显得扭曲、病态、美丽又骇人的笑容。
漆黑如墨的眼底,仿佛有幽暗的火焰,终于燃烧了起来。
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看,香火……旺了吧。”
【风波骤起:党争与皇帝的“昏招”】
刘瑾的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进了死水般的朝堂。
表面上看,一切如常。
司礼监换了新的掌印太监,是太后提拔的另一个心腹,行事比刘瑾更谨慎,但对殷昭的敬畏(或者说恐惧)明显多了几分,再不敢如从前那般放肆。
宫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悄声细气,尤其经过养心殿附近时,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影子。那位容貌绝世、却总透着股森然鬼气的少年天子,如今在他们眼里,比史书里记载的任何暴君都可怕。暴君杀人还用刀,这位,好像只需要点点头,笑一笑,那索命的“忠烈祠”就能隔空把人收了去!
朝堂上,气氛更是诡异得能拧出水来。
每日的朝会,成了大型的沉默表演和眼神交锋现场。
官员们禀报事务时,声音都比往常低了八度,措辞谨慎得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眼神却活泛得很,不时地、飞快地、隐晦地瞟向龙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