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的气息，和他对我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背对着我，看着电梯镜面里狼狈的我。
“签字。”我把文件又递了过去。
【他肯定不会签的。】
【签了，就等于承认他被我算计成功了。】
【男人的自尊心。】
傅言深看着镜子里的我，突然开口：“你小叔，苏明海，也在找我。”
我心里一咯噔。
【苏明海那个老狐狸！】
【他想把苏家卖了，自己套现离场！】
【他肯定跟傅言深许诺了更多好处。】
“他说，只要我放弃注资，让他来主导苏家的破产清算，他愿意把苏家最核心的技术，低价转让给傅氏。”傅言深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他转过身，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审判一个死囚。
“苏念，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你这个处心积虑算计我的女人，而不是选择一个，对我更有利的方案？”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是啊，他凭什么帮我？
我所有的算计，在他面前，都像一场透明的笑话。每一次，我以为自己能走一步棋，他却已经站在终点，冷冷地看着我，像看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
这种感觉，是极致的羞辱。
【我没有筹码了。】
【唯一的筹码，就是昨晚。】
【用孩子要挟他？】
【不，太蠢了。他只会更看不起我。】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傅言深看着我，看着我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看着我内心那些挣扎的、卑劣的念头。
他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满溢出来。
“出去。”他指着电梯门。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门开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求你。”我说，声音哑了。这是我第一次，放下所有的算计，只剩下乞求。
【爸还在医院。】
【我不能输。】
傅言深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
最后，他只是从我手里，抽走了那份文件。
“下周一，董事会之前，给你答复。”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电梯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停车场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承诺。
我只知道，从他能听见我心声的那一刻起，我的每一次算计，都成了一场，对他，也对我的，公开处刑。
4
周末，我去医院看我爸。
他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很安静。医生说，他的情况不乐观，后续的治疗，需要一大笔钱。
我小叔苏明海也在。他带着他老婆，拎着一篮水果，假惺惺地坐在那里。
“念念来了，”他老婆阴阳怪气地说，“哟，这脖子上是怎么了？被蚊子咬了？”
我下意识地拉高了衣领。
【这个长舌妇。】
【总有一天，我要撕烂她的嘴。】
苏明海瞪了他老婆一眼，然后看着我，一脸“语重心长”：“念念，你也别怪小叔。公司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早点清算，大家还能分点钱。你爸的病，也需要钱啊。”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清算的钱，大部分都会进你的口袋吧。】
【我爸的医药费？你会管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