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如坐针毡。
每天的例会，成了我最痛苦的时候。
我汇报工作，心里想的却是：【这个领带颜色不好看。】【他今天好像没睡好，眼袋好重。】【他喝水的时候，喉结会动……】
然后，我就会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傅言深，端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中，耳朵，慢慢变红。
他会立刻放下杯子，冷着脸打断我：“说重点。”
整个会议室的高管，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我哪句话，又惹到了这位大老板。
只有我知道。
他什么都听见了。
我像一个，在他面前，被迫进行心理裸奔的变态。而他，是那个被迫观看的，无辜的受害者。
有时候，我觉得他很可怜。
被我这样的女人的内心独白，二十四小时环绕立体声骚扰，一定很难受吧。
【他会不会长针眼？】
【不，是耳朵。】
【他会不会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像我一样，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我正走神，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扔在了我桌上。
是傅言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
“苏念，”他看着我，忍无可忍地说，“上班时间，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傅言深的脸，更黑了。
他转身就走，我听见他心里，好像有道声音在说：“疯女人。”
嗯？
我愣住了。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是错觉吗？
这天下午，我抱着文件，去找他签字。
他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是那个最近很火的明星，叫林什么……
【林菲菲。】
【她来干什么？】
【傅言深的绯闻女友？】
【长得……也就那样吧。还没我好看。】
我心里正嘀咕，就看见傅言深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我立刻闭嘴，不敢再想了。
那个叫林菲菲的女人，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你就是苏念？”
我点点头。
“我听说过你。”她笑了，笑得很假，“听说，你为了进傅氏，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哟，来者不善啊。】
【想给我下马威？】
【小妹妹，你还嫩了点。】
我正准备开口反击，傅言深突然说话了。
“林菲菲，”他的声音很冷，“我的员工，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林菲菲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我也有点惊讶。
【他这是……在维护我？】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傅言深瞪了我一眼。
我立刻把头低下。
我在他面前，演着一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剧情的独角戏。我自说自话，自导自演。
而他，是那个唯一的，被迫买了终身票的观众。
7
我爸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傅言深请了国外最好的脑科专家来会诊。专家说，只要坚持治疗，有醒过来的可能。
这个消息，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下着雨。我没带伞。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心里，第一次，对傅言深，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