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除记忆？是当场灭口？还是把我发配去给外面那群正在褪毛换鳞片的同事当下午茶点心？
赵严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比任何恐怖猜想都更让我魂飞魄散：
“本公司不招人类。”
“但你是大老板点名要塞进来的……”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品味我脸上绝望恐惧的表情，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三个字：
“……‘特殊储备粮’。”
储备粮？
我？？
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直冲脚底板，把我冻得彻彻底底。
手脚瞬间冰凉麻木，胃袋像个被用力攥紧又突然松开的拳头，一阵剧烈的抽搐猛地顶上来，酸涩的液体疯狂涌向喉咙。
我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一个像样的反应，眼前先是金光乱窜，随即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栽。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耳朵里嗡嗡作响，只隐约捕捉到赵严那似乎永远没有波澜的声音，极其轻微地“啧”了一下，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
嫌弃？
意识回笼的过程，像是从一口深不见底、黏糊糊的井里往上爬。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
一股极其刺鼻的、类似浓缩氨水混合了过期红花油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呛得我猛地抽了一口气，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咳！咳咳咳！”
我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胳膊腿都不听使唤。
“醒了？啧，人类真是脆弱。”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点嘶嘶的尾音。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见一张放大的脸。是王胖子，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宝贝保温杯，但此刻杯口冒出的不再是热气，而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浓烈刺激性气味的绿色烟雾。
刚才那差点送我归西的味道，显然就来源于此。
他见我瞪他，撇撇嘴，把杯子拿远了些：“醒脑提神的好东西，便宜你了。”
我这才看清周围环境——我还在赵严的办公室里，但被挪到了靠墙的沙发上。百叶窗依然紧闭，隔绝了外面的景象，但隔绝不了声音。
各种难以名状的窸窣、摩擦、偶尔的咕噜声，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整个公司已经彻底变成了某个光怪陆离的巢穴。
而赵严，正坐在他的老板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那截该死的尾巴尖自然没再露出来，但我现在看他的西装裤，总觉得哪里都透着股可疑的紧绷感。
“赵…赵总…”我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储…储备粮…”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赵严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冷光：“字面意思。理解不了？”
“为…为什么？”我快哭了，职场PUA我见过，但职场直接纳入食谱的，这突破了我的认知极限，“我…我不好吃！我有亚健康！脂肪肝！胆固醇高！肉质肯定是酸的！”
情急之下，我开始疯狂自黑，只求降低食欲。
王胖子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有点像漏气的风箱：“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他吸溜了一下口水，眼神在我脖子上溜了一圈，“细皮嫩肉的，口感应该不差，稍微净化一下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