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他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雨夜。
刺耳的刹车声，我绝望的尖叫，以及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的哄堂大笑。
「撞了个垃圾而已，快走！」
这些，都是他欠我的。
林家，欠我的。
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2. 怨气缠身
夜深了。
林氏锁上灵堂的门，外面传来她和邻居们压低的笑声和数钱的声音。
「今天我压她哭，哭了没？」
「哭了哭了，被打了能不哭吗？钱拿好！」
「明天我压她半夜说胡话，一百块！」
灵堂里没有床，只有一口为了配阴婚准备的空棺材，和一堆纸人纸马。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下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
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侵蚀着这具本就虚弱的身体。
阿乔就是这样，在新婚夜活活冻饿而死的。
但我不是她。
我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
那个穿着红嫁衣，面容枯槁的女孩身影浮现出来，她抱着膝盖，眼神空洞。
「他们又在赌了。」阿乔的声音像风一样飘忽。
「嗯。」我应了一声。
「我好冷。」
我将意识凝聚成一股暖流，包裹住她。
「很快就不冷了。」
我睁开眼，看向那个黑漆漆的牌位。
林昭辉，你一定很寂寞吧。
别急，很快，我就会送你的好妈妈，还有那些看客，下去陪你。
我盘腿坐起，双手结印。
自从我成为游魂，又占据了这具纯阴之体的少女身体后，我便能操控一些阴邪之物。
比如，怨气。
灵堂里，阿乔的怨气，我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浓郁的黑雾。
我牵引着这股黑雾，让它丝丝缕缕地从门缝中飘散出去。
第一缕，飘向了林氏的卧房。
第二缕，飘向了今晚下注最欢的那个邻居，张婶家。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躺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好戏，开场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林氏惊恐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一脚踹开灵堂的门，头发散乱，眼球布满血丝，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你！你昨晚是不是梦到昭辉了？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她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指甲掐进我的肉里。
我装出害怕的样子，瑟缩了一下。
「婆婆，我……我梦到……」
「梦到什么了？快说！」
「我梦到……好多血……」我挤出几滴眼泪，「昭辉少爷他……他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说他好冷，还说……」
我故意停顿，看着林氏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
「他还说什么！」
「他说，他不是一个人，下面还有个女人和孩子陪着他……」
「胡说八道！」林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把我推倒在地，「你这个贱蹄子，敢咒我儿子！」
她抬脚就要踹我，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更凄厉的惨叫。
「死人啦！张婶家的男人吊死在房梁上啦！」
林氏的动作僵住了。
张婶，就是昨晚那个下注最欢的女人。
我垂下头，掩去眼底的冷笑。
这只是个开始。
3. 冥婚阴谋
张婶家的男人死了。
吊死在自家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死状和上吊自尽的阿乔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