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锦珠，京城最有钱的布商裴家嫡女。
三年前，我不顾家人反对，带着十里红妆，下嫁给穷书生沈知秋。
我以为是嫁给了爱情，没想到是当了冤大头。
我出钱，他出力，我们办了京城最大的“青云书院”。
功成名就那天，他领着一个叫柳如烟的女诗人到我面前，说那是他的毕生真爱。
他说，办书院，是为了给她一个配得上她才华的舞台。
我的钱，成了他们风花雪月的资本。
行。
和离书我签得比谁都快，嫁妆我算得一文不差。
沈知秋嘲笑我，说我浑身铜臭，不懂风雅。
我笑了。
半个月后，就在青云书院正对面，我的“锦珠学堂”敲锣开张。
不教诗词歌赋，只教算术、经商、律法、管账。
招生简章第一条：只收姑娘。
沈知秋，还有你的白月光，睁大眼睛看好了。
看看是你的风花雪月能填饱肚子，还是我裴锦珠的真金白银，能砸出一个新世界。
1
沈知秋带柳如烟来见我的时候，我正在对这个月的账。
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每一笔都是银子进出的声音。我喜欢这个声音，踏实。
他俩就站在门口，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清高孤傲。一个穿着时兴的软烟罗裙，弱柳扶风。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衬得我这个低头拨算盘的，像个俗不可耐的账房先生。
“锦珠，你先停一停。”沈知秋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惯的命令。
我抬起头，手指还搭在算盘上。“怎么了？这个月书院的开销又超了？我说了，请那些所谓的名士来办诗会，最是烧钱，还没半点回报。”
沈知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最烦我提钱。
“锦珠，我们之间，一定要谈钱吗？”
我看着他，觉得好笑。“不谈钱？沈院长，这书院上上下下，从夫子的薪俸到学生的笔墨，哪一样不是钱？你那件新做的长衫，不是钱？你身后这位姑娘头上戴的珍珠簪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柳如烟的脸白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那根簪子我很眼熟，上个月沈知秋从我这儿支了五十两银子，说是要给一位德高望重的夫子送寿礼。
原来是送给了“德高望重”的红颜知己。
沈知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裴锦珠！你不要胡说！我与如烟，是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要用我裴家的银子来交？”我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们面前。
柳如烟比我高半个头，身段纤细，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冷香。她垂着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
“沈夫人，您误会了。我与知秋……我们只是在探讨诗文。”她的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像猫爪子在心上挠。
“探讨诗文，探讨到我家的账上来了？”我看着沈知秋，“说吧，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沈知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拉住柳如烟的手，往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锦珠，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清楚。”
“青云书院，已经名满京城。我的理想，实现了。”
我点点头，“所以呢？分红的日子还没到。”
他被我的话噎了一下，眼里的清高多了几分恼怒。“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