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啊。”我答得很快。
他愣住了。
我接着说:“还有你花了我的钱,办起来的这家书院。”
沈知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没有。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笔失败的投资。
“锦zhu,我……我对不起你。”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但我对如烟,是真心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办书院,是为了给她一个能配得上她才华的地方。让她能与天下才子交流,让她名动京城。”
“现在,我做到了。我不能再委屈她,也不能再欺骗你。”
“我们,和离吧。”
他说完这番话,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梨花带雨的柳如烟。
原来我这三年的付出,我裴家上万两的真金白银,只是为了给他的白月光搭一个戏台子。
他负责演深情,我负责出钱买道具。
我没哭,反而笑了。
“和离?”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可以。”
沈知秋和柳如烟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我慢悠悠地走回桌边,拿起那本厚厚的账册。
“不过在和离之前,我们得先把账算清楚。”
我把账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灰尘都飞了起来。
“三年来,我裴家共计投入白银三万七千四百二十一两,黄金五百两。这还不算我陪嫁的铺子、庄子折算进来的钱。”
“沈知秋,你拿什么还?”
2
我的话问出口,沈知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个穷书生,除了满肚子的“之乎者也”,有什么?他连身上这件衣服,都是我裴家的布料做的。
柳如烟见他窘迫,连忙站出来,柔声细语地说:“沈夫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如此计较。您与知秋三年的夫妻情分,难道还抵不过这些黄白之物吗?”
我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柳姑娘,这话你说着不亏心吗?我问你,你没钱,能吃上饭穿上衣吗?你那些诗会,不用钱办吗?你头上的簪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我……”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眼眶一红,又要掉金豆子。
沈知秋心疼了,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对我怒目而视。“裴锦珠!你别太过分!如烟她不是你这种满身铜臭的商人!”
“对,她不是,她清高,她脱俗。她花的每一文钱,都带着我的铜臭味,她怎么不嫌弃?”我冷笑一声,拿起算盘,“别废话了。沈知秋,我们来算第一笔账。”
“成婚时,我带过来的嫁妆,除了银钱,还有城南三间铺子,城郊良田五十亩。这些,都记在我的私产名下,和离,你一分也拿不走。”
“这三年,为了给你办书院,我陆续变卖了其中两间铺子,得银八千两。这笔钱,你要还。”
沈知秋的嘴唇哆嗦着,“那……那都是夫妻共同的……”
“共同个屁。”我直接打断他,“婚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我的嫁妆归我个人所有。你是读书人,不识字吗?”
我的嫁妆单子,当初是请了官府的文书做了公证的。我爹在商场摸爬滚打一辈子,什么都算计到了,就没算到他女儿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