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学跆拳道已经三年了，目的是有一天向我那PUA丈夫邵一航宣战，我要狠狠地把他摔倒在地，然后用拳头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我偷偷攒着被他薅下来的头发，有一大团了。当我意志薄弱的时候，我就拿着头发给自己打气，头发在手里被长期的摩挲，变成了一个饼子，里面有黑色的，有黄色的，像记录着我挨打的次数。
我也偷偷的拍着他冷暴力的视频，各种道德绑架我的语音。我不敢装监控，我怕他有所察觉，那样，他就会换一种面孔对付我，我怕又一次被他洗脑，他的嘴很会说，我的思想已经被他道德绑架的厉害。
当我决定离婚的时候，也正是我有力量反击的时候。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痛快的拉倒，我要报复。
我的拳头砸在他颧骨上时，鱼缸里的水流正顺着地板缝往客厅渗，那条熊猫金鱼在瓷砖上弹了两下，鳞片沾着灰，我一阵恶心。
陈凯的眼镜飞出去，镜腿断在沙发底，他捂着脸抬头，我看见他瞳孔里的我——头发散乱，毛衣领口被扯破，指关节还沾着他的鼻血，活像个从地狱爬回来的疯子。
“董琳，你疯了？！”
他声音发颤，不是愤怒，是那种被踩住尾巴的惊惶，和他平时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我洗碗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我往前踏一步，地板上的水顺着鞋底打滑，却稳稳站在他面前。三个月前我还怕他皱一下眉，现在却只想把他那张永远挂着“正人君子”面具的脸砸烂。
我盯着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在公司年会上，他穿着熨帖得体的西装，弯腰帮同事捡钢笔，指尖碰到对方手背时还礼貌地往后缩了缩，所有人都说：
“邵一航这人，稳重又绅士。”
只有我知道，关上门后，他会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坐在餐桌前看着我端菜，全程不说话。要是汤里盐放多了，他会把勺子往碗里一磕，声音不大，却能让我手心里的汗瞬间冒出来。
洗漱间喊我搓澡，如果慢半拍，他会光着身子，和我叫嚣，他的脾气说来就来，最拿手的是出其不意，抓住头发，然后用手扼住你的脖子。
每次打完，总是那句“我打坏你了吗？胳膊腿折了吗？”
他太狡猾，每次，还真没有外伤。
“你怕了？”
我扯着嘴角笑，声音连我都不信是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陈凯，你不是挺能装吗？在外面跟谁都客客气气，回家跟我玩冷暴力，现在怎么不敢瞪我了？”
他往后缩，后背撞到鱼缸架子，剩下的半块玻璃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又掉下来几片碎片，溅在他裤脚上。
他猛地瑟缩了一下，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一年前，我跟他提离婚时，他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着咖啡。
“董琳，你要是走了，我妈那边怎么交代？邻居该怎么看？再说，你一个女人，离了婚，能去哪？这个城市里没一个亲人，单位怎么看你？”
那时候我还被他说动了，坐在地毯上哭，觉得自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可现在看着他眼底的恐惧，我突然想通了，
他不是不怕我走，是怕得要死，所以才用那些话捆着我，让我觉得自己没用，觉得离开他就是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