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白光灯刺得人眼疼。
我攥着儿子的急诊单。
手指抖得快要握不住。
急性阑尾炎。
必须马上手术。
医生语气冷硬。
“先去交费。
五万押金。”
我冲向最近的ATM机。
银行卡插进去。
密码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那个他笑着说“今后钱都归你管”的日子。
屏幕亮起。
余额:83.27。
心脏猛地一沉。
不可能。
昨天我还查过。
卡里明明有六万八。
那是全家省吃俭用存下的救命钱。
我疯狂点击查询流水。
最新一条记录扎进眼里。
今日10:22:
转账支出50,000元。
收款方:*志强(个人账户)。
*志强。
苏婉清那个赌鬼弟弟的名字。
我浑身血液冻住。
手指死死抠住机器边缘。
身后排队的人不耐烦地催促。
“能不能快点啊?”
我猛地回头。
看见玻璃门外苏婉清的身影。
她正慢悠悠踱步过来。
手里拎着新买的真丝围巾。
标签还没拆。
我冲出去拦住她。
声音嘶哑。
“嫂子。
卡里的钱呢?
凡凡要手术……”
她挑眉。
慢条斯理抚过围巾上的绣纹。
“家里钱紧。
你先找娘家借吧。”
那句话轻飘飘的。
像刀片刮过耳膜。
我盯着她新做的水晶指甲。
阳光下闪得刺眼。
那双手。
刚挪走了我儿子的救命钱。
“钱紧?”
我几乎咬碎牙。
“上周才交给你三万家用。
爸的退休金也在里面……”
她突然笑了。
嘴角弯得刻薄。
“静姝啊。
不是我说你。
整天疑神疑鬼的。
难怪孩子养得这么娇气。”
她伸手想拍我的肩。
我猛地退后一步。
她眼神冷下来。
“别忘了。
这个家是谁在操心。
你只管带好孩子就行。”
远处传来凡凡的哭声。
护士在喊“林静姝家属在哪”。
我深吸一口气。
掏出手机。
对准ATM屏幕。
咔嚓。
转账记录定格在相册里。
苏婉清脸色微变。
“你拍这个干什么?”
我没理她。
转身就往急诊室跑。
白大褂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医生皱眉。
“费用没交不能手术。”
我一把撸下腕上的金镯子。
结婚时母亲偷偷塞给我的。
“静姝。
留着防身。”
现在它沉甸甸地压在护士台上。
“抵押。
够不够?”
护士愣了下。
点头。
手术室灯亮起。
我瘫在走廊塑料椅上。
手机震动。
家族群弹出苏婉清的消息。
“最近小偷多。
大家注意保管财物。”
配图是她新买的防盗门锁。
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凡凡的哭声仿佛还绕在耳边。
苏婉清的笑脸在脑海里反复闪回。
那些转账记录。
那些真丝围巾。
那些水晶指甲。
手慢慢握成拳。
指甲掐进掌心。
很疼。
但比不上心里那把烧红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