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喝汤，却不小心呛到，咳嗽不止。江屿立刻递来纸巾，伸手想拍我的背，手伸到半空，又硬生生收了回去，改成递给我一杯温水。
“慢点喝。” 他别过脸，看着窗外，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在墙上，孤零零的。
我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他像触电一样缩回，耳朵尖又红了。这个细节让我想起刚谈恋爱的时候，他第一次牵我的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也是这样，碰一下就赶紧躲开。
“证书…… 你留着吧。” 我把证书推回给他，拿起勺子，终于吃了一个馄饨。荠菜的清香混着肉香在嘴里散开，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只是这次，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这是你的奖，该你拿着。” 江屿又把证书推回来，语气很坚决，“下周有颁奖仪式，我帮你报了名，就在市文化中心，你…… 想去吗？”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笑了。结婚这么久，他第一次用这种 “小心翼翼” 的语气跟我说话，不像那个雷厉风行的建筑设计师，倒像个怕被拒绝的少年。
“再说吧。” 我没直接答应，却把证书放进了帆布包，和那支钢笔放在一起。包里还装着图书馆的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书签，是江屿第一次送我的礼物，用老槐树的木头做的，刻着我的名字。
老李收拾隔壁桌的碗筷，哼着小曲：“年轻人啊，别总把话憋在心里，像这馄饨，得趁热吃才香！”
江屿没说话，只是默默往我碗里又加了勺醋，动作熟稔，和刚才一样，不多不少，正好两勺。
我低头看着碗里的馄饨，热气模糊了眼镜片。透过雾气，我看见江屿正偷偷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像在等我夸馄饨好吃。
“味道不错。” 我轻声说，又吃了一个馄饨。
江屿立刻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像解开了什么难题。他拿起自己的碗，终于开始吃馄饨，吃得很认真，像在品鉴什么珍贵的美食。
吊扇还在吱呀转着，窗外的秋风好像也温柔了些。碗里的馄饨冒着热气，醋香混着鲜香，飘在空气里，像把这三年来的疏离和委屈，都慢慢融化了。
03
帆布包揣着证书和钢笔，沉甸甸地贴在腰侧。走进图书馆大门时，保安老周笑着打招呼：“张老师今天气色不错啊，是不是捡到宝了？”
我下意识攥紧包带，含糊应了声 “没什么”，快步溜进古籍部。办公室的百叶窗拉着一半，阳光斜斜切进来，落在堆满旧书的桌上，扬起细小的灰尘。小周趴在桌前刷手机，见我进来，猛地直起身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洁姐！你可算来了！” 她蹦到我面前，举起手机屏幕，“你看你看，行业公众号推送的设计大赛获奖名单，有你的名字！铜奖呢，太牛了吧！”
手机屏幕上，“张晓洁” 三个字嵌在获奖名单里，旁边配着我设计方案的缩略图 —— 那是我熬夜画的图书馆古籍区改造草图，把修复台靠窗摆，让阳光刚好落在书页上，还加了个小小的读者互动角，摆上古籍复刻本。
我慌忙把她的手机按下去，左右张望：“小声点！别让主任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