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不耐烦和鄙夷。
“学区房，学区房！林涛，你脑子里除了学区房还有什么？现在这个小学不也挺好的吗？那么多孩子不也一样上？再说了，就我们那点存款，加上这二十万够干嘛的？付了首付，装修的钱呢？以后每个月的房贷呢？你那点死工资还得起吗？我弟那可是结婚！人生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能等吗？儿子上学那是小事，大不了晚两年，等我们钱攒够了再换个好学校不行吗？”
“儿子上学是小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液“嗡”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一个孩子的教育，是小事？”
“那不然呢？”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声音也陡然拔高，“他一个男孩子，皮实！晚点成才怕什么？再说了，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他要是个读书的料，在哪个学校都能考第一！他要不是那块料，你就是把他送进皇宫里也没用！我弟不一样！他要是结不成这个婚，我爸妈得急死，我在娘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林涛，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怎么一点都不向着我家里人？”
“我向着你家里人？”我气得发笑，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你弟弟买车那十万，是不是我掏的？你爸妈每次生病住院，医药费、营养费，哪次不是我跑前跑后垫付的？我做得还不够多吗？现在这笔钱，是我爷爷留下的遗产！是我林家的根！凭什么要一分不剩地给你弟当垫脚石？”
“遗产”这两个字，像火星掉进了火药桶，彻底引爆了她。
“遗产？说得好听！那是你爷爷留下的，不是你林涛挣来的！”她也从床上跳了下来，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刺耳，“林涛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是我作为你老婆应得的！我把这钱给我弟，天经地义！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这日子，就别过了！”
“不过就不过！”我也吼了出来，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口的郁结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敢这么跟她顶嘴。
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冰冷的、看透一切的冷笑，“行啊，林涛，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敢跟我提离婚了。可以啊。离婚！房子是婚后买的，一人一半。家里的存款你都知道密码，也一人一半。至于这二十万拆迁款，那也是你婚内得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必须分我十万！我拿着这十万，照样能帮我弟！你休想一个人独吞！”
我看着她因为愤怒和算计而扭曲的脸，心里一片冰凉。
她算得真清楚，真明白。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感情，没有亲情，只有利益，只有分割。
我忽然觉得无比的疲惫和恶心，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
“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我重新躺下，用整个后背对着她，像筑起一道冰冷的墙。
黑暗中，我清晰地听到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林涛，你给我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3
第二天一早，我送完晓阳上学，特意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我以为回家会面对一场冷战，没想到，张娟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