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傅先生。”李队客气地说道,“目前我们还在初步调查阶段,这位是我们的法医,江心医生,她正在进行尸检。”
我能感觉到,一道锐利如刀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背上,像是要将我的白大褂层层剥开,看穿我灵魂的伪装。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四目相对。
傅谨言站在门口,身形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眸子,深邃如寒潭,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玩味,以及……一丝让我毛骨悚然的、仿佛等待了许久的势在必得。
这张脸,和我记忆中那个囚禁我七年,最后亲手结束我生命的男人,一模一样。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用最公式化的口吻说:“傅先生,请节哀。尸检报告最快明天出来。”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看着我,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那是一个狩猎者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他对李队说:“这起案子,我希望能尽快破案。我听说江医生是市医院最年轻也最出色的法医,为了方便沟通,我希望警方能指派江医生作为我们傅家的‘专项法医顾问’,全程跟进此案,直到凶手落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李队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对上傅谨言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会和院方沟通。”
我浑身冰冷。
天罗地网。
从我看到那枚徽记开始,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就已经死死收紧了。
2 囚笼再启
我以为成为“专项顾问”,最多是需要频繁地与他沟通案情。
我错了。
傅谨言的疯狂,远超我的预估。
第二天一早,院长亲自把我叫到办公室,脸色复杂地通知我:“江医生,傅先生……点名要你过去一趟。”
“去哪?”我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市医院,VIP顶层病房。”院长叹了口气,“傅先生昨晚突发‘旧疾’,住了进来。他声称对其他医生不信任,指名要求你,作为他的‘主治医生’,对他进行全面的身体状况问询和检查。”
我瞬间明白了。
这是“假扮医生梗”的反转——他假扮病人,将我从我的专业领域,强行拖拽进他的狩-猎-范-围。
我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院长,我是法医,不是临床医生。”
“我知道,我知道!”院长一脸为难,“可那是傅谨言……江心啊,你就当帮医院一个忙,过去看看,走个过场就行。”
我还能说什么?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我的反抗就像螳臂当车。
当我穿着白大褂,拿着病历本,推开顶层那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病房门时,傅谨言正半靠在床上看文件。
他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衬衫西裤,只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那张清冷禁欲的脸显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柔和。
若不是经历过前世的噩梦,我几乎要被这副皮囊所欺骗。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将文件随手放在一边,金丝眼镜后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淡淡开口:“江医生,你迟到了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