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傍晚，打烊。
贷款骑在慢慢的背上，像骑一条毛茸茸的鲸鱼。
我关灯，只剩风铃叮叮当当。
突然记起自己午饭没吃，冰箱只剩半根火腿肠。
刚咬一口，贷款冲过来抱住我小腿，眼神哀怨：
“喵……”
翻译：你偷吃我“国债利息”？
我掰一半给它，另一半分给慢慢。
三只生物，蹲在门口，看路灯亮起。
车流像一条发光的河，我们仨是河岸上小小的石头，却莫名其妙发着暖。
【7】
夜里十一点，我写账本。
支出：火腿肠 1
收入：快乐 1
盈亏：贷款胖三克，慢慢摇尾五次，小豆芽故事欠款∞
——净赚。
合上账本，我对空店铺说：
“各位，今天也辛苦啦。”
货架上的仓鼠跑轮“吱呀”一声，像回应。
贷款跳上柜台，用尾巴扫掉我笔尖的墨，
然后在我刚写好的“每日小结”后面踩了个梅花脚印。
我笑着伸手，它把肉垫按在我掌心。
那一刻，我明白：
所谓都市日常，
不过一人一猫一狗，
把平凡过成连续剧，
把柴米油盐，
煮成银河。
【8】 凌晨一点，门口风铃又响了。 我探头出去，只看见一只湿漉漉的纸箱，里面躺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后腿缠着创可贴和……一根彩色吸管。 它抬眼看我，瞳孔像两颗被海水泡过的玻璃珠。 “喵。” 翻译：别看了，是我把吸管当绷带，结果绑成蝴蝶结。 我叹口气，把箱子抱进来，贷款立刻从柜台跳上我肩膀，尾巴炸成鸡毛掸子，冲新人哈气。 “贷款，你当年也是纸箱货，别五十步笑百步。” 贷款扭头，用屁股对准我：尾巴一甩，啪地打我脸，像在说“本房奴不接受合租”。 我把奶牛猫放手术台，剪开吸管，伤口不深，估计是被哪辆共享单车“夹道欢迎”。 涂碘伏时，它把脑袋埋进我臂弯，小声骂骂咧咧： “喵呜……” 翻译：轻点，老子还要靠这张脸骗吃骗喝。 我顺手给它起名“吸管”，纪念那段塑料友情。 贷款在旁冷笑，抬爪把收银台的小猪储蓄罐推下去—— “咣当！” 钢镚儿滚了一地，全是它平时从我口袋偷的。 我瞪它：“干嘛？” 它用尾巴扫扫钢镚，再指指吸管，表情像守财奴看见有人抢存折： “喵！” 翻译：住院押金，先交三百，不接受医保。
【9】 凌晨两点半，店铺打烊失败。 我蹲地上捡硬币，吸管一瘸一拐地帮忙，用嘴叼起一块一块，扔进罐子，发出清脆“叮”。 慢慢趴在门口，尾巴当扫帚，把滚远的钢镚扫回来。 灯光暖黄，我们像一支小型施工队，在深夜修补一家不打烊的温柔。 捡完最后一枚，吸管突然抬头，耳朵转向前门。 “喵嗷——” 下一秒，卷帘门“咚咚”被拍响。 我拉开一条缝，外头站着个穿外卖服的小哥，头盔压到眉毛，手里拎袋……烤鱼。 “江老板吗？您的订单。” “我没点。” “备注写着：给门口那只刚结扎的橘猫补补身子。” 我回头，贷款已经躺成一张猫饼，掀开肚皮，露出刀口那撮被剃成“地中海”的秃毛，一脸“朕已阅”的淡定。 我接过烤鱼，发现订单落款—— 【李太太】 备注还有一行小字： “九个娃已经找到八个领养，剩最皮的那只取名‘江欠欠’，等你接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