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跃出胸腔。
伸手接过那包裹,入手沉甸甸的,是能压垮一个家族的重量。
油布包边缘整齐,冰冷而干燥,并未沾染血污。
“过程可顺利?”我压下激动,仔细摩挲着油布包,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萧家覆灭的冰凉。
“顺利。”百里霁垂眸,语速平稳却清晰,
“属下依计先行潜入宴席。药下在酒壶与熏香之中,柳姨娘处先发作,引来众多女眷及宾客关切,场面大乱。趁此混乱,白家小姐那边亦成事。两处……皆被恰好撞破。萧老爷震怒异常,当场掌掴萧明渊公子。萧明渊公子……百口莫辩,与萧老爷当场反目,几乎动手。萧府护卫皆被引去镇压混乱、封锁消息,书房守卫空虚,属下得以轻易潜入,取得此物。”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能想象那是怎样一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混乱场面。
父子同沾一女,儿子又睡了老子的爱妾……这等惊世骇俗的丑闻,在宾客云集的宴席上当场爆发!
萧家的脸面、名声,在这一夜彻底烂臭!仕途?姻亲?从此皆成泡影!
“很好。”我将那包足以定罪的证据紧紧抱在怀里,冰凉的油布也捂不热我冷透了的心肠,反而带来一种诡异的踏实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今夜之事,烂在肚子里。”
“是。”百里霁拱手,迟疑了一瞬,还是低声道,“小姐……您也早些安歇。”
他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闪,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我关上窗,背靠着冰凉的窗棂,缓缓滑坐在地上。
怀中抱着萧家的罪证,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远方萧府传来的、只有我能听见的崩溃与哭嚎、怒吼与尖叫。
我闭上眼,前世临死前的绝望……一幕幕闪过。
再睁开时,只剩一片冰冷的清明。
萧明渊,萧家……这确实,只是开始。
你们欠下的债,我要你们用世代荣辱,一一偿清!
翌日,天才蒙蒙亮,萧府的惊天丑闻便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烧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其香艳糜烂、悖逆人伦的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成为了街头巷尾最炙手可热的谈资,足以令任何体面人家社会性死亡。
“听说了吗?萧家公子和他老子的爱妾搞到一起了!就在昨夜的宴席上!被当场捉奸!”
“何止啊!听说他自个儿的心上人,不知怎么爬上了萧老爷的床!我的天爷,这萧家乱得哟!”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萧明渊平日里人模狗样的……”
“萧老爷气得当场吐血,据说动了家法,要把儿子往死里打呢!”
“完了,萧家这下彻底完了,这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流言愈传愈烈,细节丰富得仿佛人人都是亲历者。
相府门房来报,说萧家派人来请了父亲几次,似乎想求助或解释什么,但都被父亲以“公务繁忙”为由挡了回去。
父亲下朝回来时,脸色也十分难看,既厌弃萧家所为,又因我曾与萧明渊议过亲而倍感膈应,只嘱咐我近日莫要出门,免得被风言风语波及。
我乖巧应下,心中却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