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先整理‘汉镜铭文’这部分吧,”温景然指着手稿上的一页,“爷爷对这部分的考证很详细,只是有些地方的引用文献需要核对。”
林疏点点头,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需要核对的文献。温景然则低头翻查资料,偶尔会抬头问她:“你看这里,爷爷写的‘永平元年’,是不是指东汉的永平元年?”
林疏凑过去看,手稿上的“永平元年”旁边,祖父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像是在提醒自己要核对。她想起祖父以前跟她说过,东汉永平年间的铜镜,铭文风格很有特点,于是点点头:“应该是,爷爷以前跟我说过,东汉永平年间的铜镜,喜欢用‘长乐未央’这样的铭文。”
温景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那正好,我这里有一本《汉镜图录》,里面有永平元年铜镜的铭文,我们可以核对一下。”
他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印着一面东汉铜镜的图片,铭文清晰可见,果然有“长乐未央”四个字。林疏看着图片,又看了看手稿上的批注,忽然觉得,祖父的心血,正在他们的手里,一点点变得完整。
两人就这样一边核对文献,一边回忆祖父说过的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夕阳落在手稿上,把祖父的字迹染成了暖黄色,林疏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忽然觉得,祖父好像就坐在他们身边,微笑着看着他们一起整理他的手稿。
“今天就到这里吧,”温景然合上资料,“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明天我们继续。”
林疏点点头,收拾好手稿,拿起放在桌上的紫檀木书签。她看着温景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景然,明天我带些爷爷做的桂花糕过来,是我妈妈寄给我的,味道和爷爷以前做的一样。”
温景然的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好啊,我以前最喜欢吃爷爷做的桂花糕了,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林疏笑着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温景然正站在长桌前,收拾着桌上的资料,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温暖又安稳。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林疏和温景然每天都一起整理祖父的手稿。他们一起辨认潦草的字迹,一起核对复杂的文献,一起回忆祖父说过的话,偶尔也会聊起四年前的事。
有天下午,整理完手稿后,林疏看着桌上的《宋元戏曲考》校对稿,忽然问温景然:“景然,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周是孤儿?如果你告诉我,我或许……”
温景然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我不想用小周的身世来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替他扛下所有事。我只是觉得,他还年轻,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毁了一辈子。而且,我当时以为,只要我找到证据,你就会相信我。”
林疏看着他,忽然明白,温景然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自己辩解的人。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身边的人,即使被误会,也从不抱怨。就像他守护那些古籍一样,小心翼翼,却无比坚定。
“对不起,景然,”林疏轻声说,“当年我没有相信你,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